第126章 浓情(1 / 2)

金丝殿宠后 婉婉有仪 2357 字 1个月前

做完这一切后,说实话,辛定王妃的心是虚的。

今日她做的这些事情倘若被人宣扬出去,那就免不了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到时候脱掉她一层皮都是轻的。

可是……事已至此了,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为了女儿的后半生,为了自己儿子的王爵,王妃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多年来王妃一直遵守着女子的三从四德,对王爷恭恭敬敬,贤惠大度;对老太妃孝顺百般,小心谨慎地陪着笑脸,对王爷的侧室们宽容仁厚。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王妃愣愣地举起自己的双手,她抄起来泼向辛定王的那一瓦罐的浓粥滚烫,自然也少不了伤了她的手,刚才女婢们用纱布小心地处理了她手上的伤口。

母性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在袭击辛定王的前一刻,她想到的并不是丈夫对待自己的冷淡。

她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这些年在郭家所受的大小委屈,于是情绪便再也无法忍耐,以至于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可是她并不后悔,反而很庆幸自己那一刻跳出了多年来遵守的底线,寻找自己和女儿的出路。

辛定王妃一边忐忑不安、一边又该思索着如何用最快速度让自己的女儿和那个姓郭的和离时,宫里的太后却在和心腹们密谋着如何促成一桩姻缘。

华夫人说,她已然能有八九分确定徐侯的确对陆漪娴肖想已久、颇有几分真情了。

之前皇帝封侯时,太后就曾让长孙思赏赐下宫中美姬数名给他。

但是时至今日,那些美姬们都还是处子。

他一个都没碰过。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云芝说:“虎贲军统帅,皇后娘娘是无论如何都要拉拢到自己身边的。纵使有虎符在手,更要牢牢抓着人心啊。”

太后道:“我何尝不知!如今摆在眼前的,最事半功倍的法子就是给他找一个好吹枕边风的正妻!有了姻亲的裙带关系,来日他的世子再养在宫里做皇子的伴读……这份结盟的关系不就更加稳固了。他就只能向着咱们!”

月桂问:“那太后是想替他说成这门亲事,把陆家姑娘许配给他吗?陆姑娘……肯不肯嫁?又肯不肯为咱们做事,恐怕还得再看看……”

“她若是愿意,我是不会亏待了她的。我会认她做养女,风风光光给她办了婚事。再者,日后也少不了她的恩眷。”太后道,“去拿笔墨来,我先写封信给她表姐,让她表姐看着寻个主意先说合说合。”

太后口中的漪娴表姐便是她的大儿媳镇西王妃杨氏。

“可是殿下那里……会不会不高兴?”

华夫人又有些犹豫。

婠婠很心疼陆漪娴,也根本不想再利用她。她希望自己的挚友能平平静静地生活,而不是被牵扯到这些权力的算计中来。

“她傻,你也纵着她傻下去?”

太后冷哼。

做皇后时,她自以为储君之位非自己的亲子璟宗莫属,而届时婠婠作为长公主便可安心享受荣华富贵即可,压根没指望让她涉及朝政权谋的阴谋狡诈中来。

所以完全忘记了去培养女儿的心机和狠辣,纵着她被养得不食人间烟火般善良单纯,更舍不得算计利用任何人。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如今的安稳日子,是仰仗着杨家这个外祖家和宫里给的眷顾体面。能拉拢徐侯,便是为保全皇后出了一份力。能保全皇后和皇后来日的嫡子,璟宗就不会有事、璟宗的王妃不会有事、陶家杨家都不会出事!

他日一旦皇后真的有失势之日、璟宗也就保不住、杨家还能置身事外吗?!她和她嫂子许氏,若无这个外祖家作依仗,哪里就能赫赫扬扬在陆家作威作福了!一样没好日子过了!”

太后抿了口茶,提笔写下书信:“我让她表姐把这些道理讲给她听,她会明白咱们的苦心的。”

翌日,婠婠陪着母亲亲自打点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送去河西,赠给自己的王妃嫂嫂,给她养身养胎之用,还有柔宁郡主加封帝姬,赐给她的一份礼物等等。

因为太后寿辰之故,来自皇帝御下四海之内的地方官员宗室献上的贡品礼物多如牛毛,还有许多藩国使臣的贺礼,所以婠婠又花了些功夫和母亲以及宫内的内监女官们清点礼物的单子,分门别类收入库房中。

正忙到晌午时分,有女官进来,说有事禀报。

“今日早晨辛定王世子托人告了假,说是辛定王身有恙,连带吓得家中老太妃也一下子卧床不起了,世子要在家中侍疾。”

女官的话并未说完,作为宗亲,倘或亲戚们有了个什么不好的,太后和皇后可以裁夺着命人赏赐下一些补品礼物作为探望和慰问,显示太后皇后的仁慈和对宗亲的关切之情。

但如果不赏,也不会有人敢在明面上说些什么,因为这种事情本就没有定例,全凭执掌六宫之人的心情如何罢了。

女官作为太后的心腹,只需尽到一个告知的职责。太后和皇后又不傻,更不需要她唠唠叨叨地指手画脚教她们该怎么做。

闻言,太后头也不回地问道:“怎么一下子就病了?宫里的医官们请去看了吗?说是什么病?”

女官又低着头道:“辛定王妃一早请人去看了。说是……昨晚上王爷吃多了酒,郭侧妃侍寝,见王爷胀气胀得难受,便叫人浓浓地熬上一碗热粥来给王爷养养胃。谁知王爷酒气上头,小解时候不慎绊倒了炉子,一下一头栽倒进去……烫得厉害,直嚎叫了一夜。老太妃见王爷一张脸上被烫得一块好皮都没有,眼儿一翻也昏过去了。

只是怕说出去惹人笑话,世子不敢声张,对外只说是犯了旧疾,私下将实情报知给宫里的主子们罢了。”

这自然是辛定王妃和两个儿媳妇忙了半晚上想出来骗人的谎话罢了。

太后嗤笑一声,脸色没有半分的波澜起伏,反而冷漠地问了一句:“这可不是轻易好治的事情,医官们可有说活不活得成了?”

女官说:“医官们瞧了。说是王爷的眼睛被烫伤得厉害,难睁开了,牙齿也磕掉几颗,饮食喂不进去……即便是十分精心地养着……”

她恰到好处的收了声音,言尽于此。

婠婠放下手中正在修剪花枝的剪子,淡淡道:“这么说来便是赏赐下补品去,王爷也吃不下了。岂不是白糟蹋了皇家的心意。那就送几盏金丝燕窝给王妃和世子妃她们这些侍疾的人吧。”

之后的数日时光里,她尚且过得十分平静安和,倘或说起一桩堪称变故的事情,那就是关于晏珽宗的母亲了。

婠婠第一次见到晏珽宗的生母,是在这年九月初。

那天被他缠着欢好事毕后,她正阖眼小憩,模模糊糊间听闻晏珽宗退至珠帘外在和萃澜说话。

“孟夫人……这几日神智又清醒了起来,嘴里总是胡乱说着说想见见她的孩子。”

晏珽宗回首望了眼在榻上睡着的婠婠,想到他答应了今夜要陪她用晚膳,便对萃澜道:“你们回去告诉她,我明天一早上就回去看她,让她安心吧。”

他在婠婠面前是从不称孤道寡的,也不喜欢婠婠对他自称臣妾。再者便是偶尔陪着婠婠和皇太后用膳时,他也只自称我字。

这一次,或许是萃澜在他面前久违地提起了他生母的消息,他潜意识里不愿以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命令婢女们如此去向他的生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