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医务室超过五个人就得有值夜班的，对吧？”
“嗯，工厂的医务室，是有这个规定。”
“行吧，你去前边厂办公室，让他们起草个文件，这次厂里涨工资，就不包括厂医务室的人员了，起草好了，叫他们拿过来让我签字。”
“明白了师傅，你不去教训他们一顿？”
“我懒得理他们，昨天刚开了会，他们医务室主任还参加了呢。
我去教训他们干什么，让他们过来找我吧。”
陈晓燕走了，张灵儿有些担心地问：
“哥，你不怕得罪他们？”
“嗯？你这话说反了吧？不按规定值班，我还不能管了？”
“听说他们医务室主任是个老中医，一直在轧钢厂干，治病还是挺管用的。”
“妹妹，他治病管用就可以不遵守国家规定了？再说了，咱们是工厂，他们医务室也不是医院。
咱们轧钢厂的医务室啊，只要能治疗创伤还有头疼感冒这些小病就可以了，真正慢性病，那得去医院。”
“嗯？哥，你要动医务室？”
“对，正好想立立威呢，他们撞枪口上了，你去把周正叫过来。”
张灵儿去叫人，王胜文在这儿写东西，一会儿的工夫，周正进来：
“师傅，那病床我已经做好了，这不得等油漆干透了吗，干透了我马上给我姐她们送过去。”
王胜文把写好的东西递给他：
“没说病床的事儿，今天你去部队医院跑一趟，找找你妈，让她给咱们厂找几位从部队复员的卫生员过来，咱们医务室用。”
“师傅，找几个？”
“我都写好了，四五个吧。你去办，找你哥也行。”
“不找我姐？”
王胜文一脚就踹过去：
“你这混蛋，你打算让人在咱们医务室生孩子啊！”
周正有些委屈：
“师傅，我这不是想给你们联络一下感情吗。”
“滚！我们俩之间关你屁事！”
周正刚走，张灵儿就又笑出声了：
“嘻嘻，不是说好了我过来，你就不打人了吗？怎么又踹上了。”
“他实在是太贱了，我没忍住。
就他姐那不讲理的无赖母老虎，他总想拿过来害我。”
“你真要收拾医务室啊？”
“当然。”
张岩福过来了，拿了几页纸：
“师傅，你看我写的工作计划。”
王胜文认真看了五六分钟，拿钢笔在纸上给他修改了一下然后又递回去：
“可以，抓紧干吧，紧锣密鼓。”
他刚出门，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是梁区长的声音，还拉着官腔，王胜文一听就知道他那边办公室里有人在。
“唉呀，王处长，你们行动可是太迅速了啊，今天早上啊，周副区长跟我汇报过了，我很满意啊，你看咱们双方是不是该签个协议什么的？”
“梁区长，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我们能不迅速执行吗。
要签协议，也得是你们区跟市工业局签，我们可没签协议的那个资格。”
“对，昨天我们周副区长去拿图纸，已经找苏局长签好字了，苏局长是很支持我们的。”
“行，梁区长，那咱们就两方面并行，您跟苏局长去沟通协议上的事情，我们这边呢，组织人往那边搬运设备，不过丑话说到前面，你们那边人员组织不起来，可不能怪我们啊。”
“唉呀，王处长，我们这几天不是正忙活这事儿吗，一下组织这么多人，我们压力也大啊，你就先勉为其难，先从人员上支持我们一下，你放心，我们也筹措了一部分资金，肯定不能亏了工人们。”
“好的，我尽量想想办法，不过梁区长，您也知道，我们这边生产任务也重啊，咱们都抓紧一下时间行吗？”
“唉呀，这个问题我都让我们周区长靠上去办了，王处长你放心，他处理不好我处分他。”
“好，有周区长在，我放心，那等设备运过去咱们再见？”
“好，我们等着你过来指导。”
……
啰里啰嗦一大堆，放下电话，张灵儿温柔地把茶水端到眼前：
“说了这么多话，喝口水润润喉咙吧。”
“妹妹，要不你就留在我这儿吧，把你那一摊子交给韩翠翠去管。”
“那楚叶子怎么办？”
“楚叶子在这儿待不住，这不新任务又来了，过段时间她还得去石景山区那边，以后我会派她去轧钢厂的宣传科主持工作。”
“那原来那个科长怎么办？”
“我让他去工会当个工会副主席。”
“你真的挺享受我照顾你的这种感觉？”
王胜文拉过她小手放脸上摩擦着：
“行吧？媳妇？”
“傻样！没个正经。”
王胜文想了想，又摸起电话给生产科打了过去：
你们派人去医务室通知他们，每天必须派三个人去一车间帮郭主任干活儿！
刚放下电话，苏局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胜文，和石景山区老梁他们的协议怎么签？”
“苏局长，我考虑就跟昌平区那边一样，您觉得行吗？咱要是区别对待，他们又得去市里告咱们。”
“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你那边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苏局长，我们厂那办公楼是不是得加把劲？我看着干活儿的人不多啊。”
“行！那我跟老钱说一声。”
放下电话，张灵儿又笑了：
“哥，怎么苏局长也打电话过来问你？”
“你这不废话吗，我是具体执行人，人家领导不得征取一下下边意见？
你把李强给我找过来。”
“就那兔子腿？”
“对！”
李强进门，王胜文就扔给他一份图纸：
“让你哥他们厂给咱们准备七十六套这种办公家具，六七月份用。”
“新办公楼的？”
“对！聪明。你爸最近干什么呢？”
“在家呢，也不敢接什么大活儿。”
“行吧，回去告诉李叔，过几天我过去找他。”
“好的，师爷，我嫂子想请你。”
“嗯？她请我干嘛？”
“还不是她弟弟工作的事儿。”
“行，回去告诉她，我给她安排了，去石景山那边可以吧？
你回去告诉她，不用请，以后少让她欺负你哥就行了，我们这些女同学们，就没一个省心的。”
“好嘞！师爷，那我去忙了。”
“嗯，以后别跑那么快，不好找媳妇。”
李强走了张灵儿还是笑，王胜文这下不忍了：
“张灵儿，你要是再笑我就打你了啊！”
“嘻嘻，你打我我也笑，你给人家取的这外号全厂都知道，大家都忘了他叫什么了。”
“啊？冤枉，我什么时候给他取这外号了！”
“自己做过的事儿，还不敢承认了，赖皮！”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