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冠山失守的消息,传到光亨,朝野震动,这是自上次咸临、大荒两路进击帝都以来,十年来,光亨第二次直面威胁,但这一次人民的心理准备完全不同,当年顾重玄昏庸无能,胡作非为,亡国之兆非常明显,很多人都在等着帝国崩塌的那一天,而青玉执掌朝柄这十年,励精图治,帝国气象蒸蒸日上,整体形势已经形成对咸临、大荒两大劲敌的压制。天知道远在缥缈海的一个弹丸岛国,竟然凭空出现对帝国造成如此深重的威胁。
在刘定边身死,云冠山失守的同一天,掘部番的南方面军几经波折,终于走出森林草莽之地,过了泸水以后,行军速度明显加快,通向光亨的道路上同样没有天险可以据守,光亨同时面临着两方面威胁,北境张宗亮和岛弧赖打得不可开交,目前胜负未分,不可能抽掉兵力,驰援首都。
一时间从达官贵人,到市井草民,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无不把期待的目光投向青霄殿,指望着自己的女王能给大家带一条活路。
安波路带领中枢连开三天紧急会议,主要议题集中在如何退敌,怎样坚守光亨,使用何种方法动员各方力量勤王上,文臣武将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安波路本是文臣,论起行军打仗也是外行,三天会议并没有形成一个明确的战略方针,甚至连提供给青玉的方案也没敲定。
青玉却淡定地出奇,刘定边的死并未如夏从风之死那样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夏从风死时她对国家军事战略涉猎不多,因而惶恐,而经历了北冥之战锤炼之后,她不认为没了刘定边,自己就无法扭转乾坤。
枢机楼中重臣们正在为一些细枝末节,无关紧要的问题,议论纷纷,吵得不可开交之际,青玉来了。
安波路把她引到主座上,正要汇报情况。青玉摆摆手制止了他,她平静地扫视了一圈或面红耳赤、或唉声叹气、或不知所措的朝臣,道“慌什么?”
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力有千钧,众人无不羞愧自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次东洲来势汹汹,兵情紧急,既然诸位大人三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朕就独断专行一次,我命令从今日起,一起工作重心要集中在向西境转移上,放弃光亨,以空间换时间,做好与东洲长期作战准备,我要求二十天之内,我们的主要力量要转移到西境羽田城,辎重财物不可多带,东洲人残暴,疏散百姓到附近山林中避难,不可留一人在城中就戮,具体事项给你们半天时间谋定。”青玉说完翩然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青丘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开始了,在龙甲军拱卫下,青玉第二天进便向羽田方向进军,城中百姓结伴相随,人流如织,驰道走不下,很多人就携家带口走野路,少数富商巨贾,贪恋家产,踟躇不决,安波路本欲派御林军强驱,青玉制止道,人各有命,不必强求,他既信不过我,就由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