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的提醒你们可要记住了,海西人不像地泽人都是软骨头,大家要做好打硬仗、打苦战的准备。”天正君道。
自从光亨发布沿海警戒令以来,海文斌每天都会巡视小莱港,刘定边在与东海各港口主管开会时,特意提醒海文斌,既然敌人重点对小莱港方向进行侦察,那么他的防区极有可能遭到敌人主力的打击。
海文斌和几个随从沿着白色的沙滩纵马疾驰,马蹄扬起一阵阵沙尘,他看了一眼几百米外的山呷,本来陡峭的望夫山经过刘定边的整治,顶部被削平了一大块,二十门大口径火炮安置在望夫山顶部,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深海,为了将这些庞然大物运送到山崖之上,光小莱地区的苦役就摔死了三十多人,山顶的炮兵二十四小时值班,警戒着烟波浩渺的大洋。
“如果山顶的大炮响起来,东洲人就来了吧。”海文斌心想,东洲人长什么样他从没见过,只听人说过他们身高八尺,力大无穷,凶狠残暴。
海文斌内心并不相信那些笨重的炮能够抵挡住铁甲舰,光田秋舰一艘船上就有十二门火炮,而山顶炮兵训练时,他也曾观摩过,他们连两里地外的固定靶标都不能准确命中,可刘定边所谓的加强小莱港的防御就仅限于此了,除了那二十门火炮,再没有任何增强,他手下还是那些农民和渔夫组成的杂牌军,这些人没事就要溜回去照顾自己的田地,或者到海湾中撒上一网,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事都一问三不知,好像与己无光,海文斌相信若是东洲人的炮弹从头顶上飞过,自己的这帮手下,除了抱头鼠窜,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而他却要为港口的失陷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他十分后悔当年削尖脑袋花钱送礼谋取的这个官位,这哪里是什么官位,这是把人当羊肉烹饪的烧烤架。
每天巡视的终点都是田秋舰的遗骸所在地,它像一条死去的巨大鲨鱼,安静地躺在已经腐朽的木桩上,船体一侧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舰身上下锈迹斑斑,海文斌在那里下了马,他抚摸着暗红色的田秋舰叹息道“你的同类们在哪里呢?他们来了没有,他们会不会来?”
他在舰体硕大的阴影中待了半个小时,属下们等的几乎不耐烦,他们生怕上司墨迹,耽误他们按时下班。
海文斌再次骑上马,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最高处,海面上反射着耀眼的光,刚刚过了二月气温就回升到夏日的水平,水汽蒸腾着,向海里看,远处的炮台变得模模糊糊。
马在烈日下无精打采地踱着小步,早已失去清晨那股朝气,吃过午饭海文斌将在衙门里睡觉,度过又一个平凡无奇的下午。
白色的沙滩到了尽头,在他们即将踏上港口的青石砖时,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极了这个季节暴风骤雨前的闷雷。
海文斌扭头望向海面,只见望夫山顶上二十门火炮发射炮弹时火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