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你若出征咸临,我想跟你一起去。”飞儿道。
“领兵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有带老婆去的?”沐风揶揄道。
“我也没跟你闹着玩,你老婆跟别人老婆不一样。”
“那是,别人的老婆哪有你漂亮。”
“嗳你能不能严肃点,我可是认真的啊。”飞儿有点急了,眼睛恨恨地瞪着沐风。
沐风不再戏谑,道“我们都走了,隆山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怎么能离开母亲呢,而且打仗都是有风险的,万一战事不顺,我们两个都离开了,隆山可就成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沐风的话刺痛了飞儿的心,她一时无言以对,沉默半晌飞儿还是倔强地抬起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是他的命。”
“你为什么非要去咸临呢?”沐风这一次不打算轻易妥协,以往对飞儿的任何要求他都满口答应,然而这回涉及到了儿子,他必须要问个明白。
“我就是在咸临出生的,我的父母都埋在嗒尔霍旗,我想回去看看。”
嗒尔霍旗,西极草原东南一百多公里的一座小城,沐风当年率兵南下,曾从城下经过,因为没有任何战略价值,而并未攻克该城。沐风想了想那城离西极很近倒是风险不大,他终究不忍拂了妻子的意,只好叹了口气道“你去嗒尔霍旗看一眼,就回来。”
“你答应了?”飞儿脸上放出光彩,她抱住沐风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这一次我沐风怕老婆的名声在军队里算是实锤了。”沐风抚摸着飞儿光洁的发丝,亲吻了她的额头。
鹰落岭上白雪皑皑,大凌河已冻成白练,封月白在姐姐汉白玉雕琢的坟茔前,洒下一杯烈酒,酒还没落地,就在风中散成薄雾,远处的随从们亦被吹得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姐姐,李俊恒死了,那个将你推向万劫不复深渊的人终于死了,听说也没有善终,让自己的亲弟弟做掉了,你可以安息了。”
封月白又倒了一杯酒,这一次她自己饮下,初始那酒带着寒气,似利刃从喉咙划过,待进入脏腑却又如熊熊烈焰,燃烧起来,封月白在风中将瓶中酒一杯杯喝完,不断重复着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以致醉倒,伏在栏杆上,头晕目眩。
“汗妃回吧,这里风凉,待久了会生病的。”侍俾上前扶起封月白。
“我还不想回,我们去大宗神寺。”
北玄着人泡了清茗,又在雷音殿内摆上火盆,他见封月白醉得厉害,便亲自运功帮她化解酒毒,一刻钟过去,封月白凌乱的眼神渐渐聚拢,她已完全清醒过来。
“劳烦大师了,今日兴之所至,没有提前通告就来了,影响大师清修。”月白想到自己醉酒入寺,颇为不妥,又说“今日在姐姐坟前多饮几杯,让大师见笑了。”
“汗妃性情中人,不必拘于俗理,只是现在数九寒天,我们寺里,不若王宫,怕您在这里惹了风寒。”北玄道。
“我本粗鄙之人,体质没那么孱弱,之所以今日来,也是趁着酒劲,想了却一桩夙愿,若非饮了酒还真不好意思登门拜访。”封月白道。
“何事?若能效劳,绝不相辞。”
“我儿哈尔奇力,从小体质偏弱,心智懵懵,又聒噪不止,静不下来,我和夫君颇为烦扰,我想把他送到大师这里,修行几年,使他能够静心忍性,体悟佛法,将来若为君,也能克制私欲,慈悲为怀。”
北玄沉思片刻道“如此甚好,若让小王子修行佛法消除内心的浮躁与暴虐,不仅对个人身心有益,对天下苍生也是一件幸事,不过不知道这件时汗妃是否与大汗商量过,大荒国一贯嗜杀,只是到了大汗这一代才稍微有所收敛,若让王子修佛,恐怕与大荒立国的理念不同,大汗不一定能同意。”
“大汗的工作我来做,只要大师您这里没有问题就行。”封月白对说服磨铁穆真颇为自信。
“此事兹大,我两月之后有约,要前往不贰山一段时间,可否等我回来再定。”北玄道“王子若来,我定亲自教诲,不负汗妃信赖。”
“如此,我代我儿感谢大师。”封月白俯身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