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李俊恒心中更加不中意了,在他称王的这十几年里,他已很少听到有人对他说不了,更何况还是一个身份低贱的江湖医生,但是考虑到李俊寒为自己千里迢迢闯入龙潭虎穴之中,才把此人请来,想必是有些本事的,如果身边那些擅长溜须拍马的御医能解决问题,他又何必跟一个粗人计较分明呢?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李俊恒虽然身体每况愈下,但近来他对女人的欲望却愈发强烈了,一夜宠幸两三位妃子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如果割舍这种乐趣,在他日渐枯败的人生岁月中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大王你可知道戒除忘忧草最大的难处在哪里吗?”无疾轻捋着胡须道,“在于控制自己的欲望,否则即使体内的毒份清除了,心里的瘾戒除不了,迟早还会再次吸食,大王从即日起要清心寡欲,专注修行,不可近女色,不可肉食,不可饮酒,那忘忧草与这三样有相互促进之功效,你离色肉酒远了,那忘忧草对你的诱惑就减轻许多。”
“你这么说,还不如让朕去清风岭当道士,或者下不贰山做和尚。”李俊恒撇撇嘴,还没有开始治疗就准备打退堂鼓。
“大王要真能把自己当和尚或者道士,清心寡欲,修行一年,我敢保证,你一定容光焕发,精力旺盛,益寿延年!”无疾是有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有听出李俊恒的弦外之音。
“有没有什么更快更有效的方法?”李俊恒还不死心,让他做一年和尚不如让他吸一年忘忧草然后去死。
“有倒是有,不过对君王你可不合适。”
“喔?有什么不合适的,朕就喜欢简单有效的方法,你说来听听。”
“等你忘忧草毒瘾发作时,将你捆起来,生生挺过毒瘾,这样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好。”
李俊恒何曾不想挺过毒瘾,只是他切身体会过那瘾发作时的恐怖,犹如一个人在水里憋久了,即将窒息的感觉,只有再吸上一口才能重新呼吸似的。
“还有没有其他的,更轻松有效的方法了?”
“除此之外,草民也无能为力。”无疾心想,这人色欲熏心,要靠自制力难如登天,若是寻常人等,捆起来,他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还有疗愈的希望,偏偏他还是一国之君,谁能捆他,看样子他只有死路一条了,便又说“治疗这事,也不急于一时,等大王您想清楚了,我再来。”
“如此,朕就再考虑考虑。”李俊恒长舒一口气。
回到将军府,李俊寒和马瀚如早已等候多时了,无疾便将上午问诊情况,一五一十细细道来,临了不忘加一句,“我看国君并没有治疗此症的决心,戒除毒瘾,必须有断臂求生的决心,和滴水穿石的韧劲,这两样,却正是你们国君所缺的,我看他是凶多吉少了。”
“那可如何是好?”李俊寒听了心急如焚,“老前辈你没有别的更高明的方法吗?”
听到“高明”二字,无疾顿时火冒三丈,“治病从来都靠病人自己,医生只能提供辅助手段,病人自己贪恋沉迷享受,命都不珍惜,让神仙来了也没用,你们的国君我把过脉了,他长期沉溺女色和毒物,元神早已受损,若还是不知节制,恐怕活不过一年。”
“那么严重,我看王上虽然精神萎靡,但是容颜和体态上很正常呀,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马瀚如深知国本动摇,在内忧外患的咸临意味着什么,李俊恒虽然近年来,越发懒政懈怠,但他的统治力和影响力还是足够镇住各方势力的,一旦他突然离世,青丘当年喋血青霄殿的惨案难保不会在咸临上演。
“我看你们两个,不,还有你们那个王,没一个相信我的,不如我还是回绿源洲吧,你们再想其他办法,毕竟海西这么大,说不定真能让你们找到,轻松又愉快的治疗方法。”无疾衣袖一拂,气呼呼往门外走去。
“老先生留步,若不相信您,我们怎么会深入青丘境内,冒着生命危险将您请回。”李俊寒拦住无疾“请您务必再住上半个月,国君那里我们再做工作。”
“你们确定他能配合治疗?”无疾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飘来荡去。
“一定能!”马瀚如斩钉截铁,“时候不早了,您可先回寝殿休息,我让马玉莹给您整点好菜,烫一壶醉罗春,现在天寒地冻,您进宫一趟实在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