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亨许久没有收到来自塞外的消息,所有想私下打探的人都受到安波路的制裁,他很清楚,这群关键时刻不顶作用的大臣们,搞起破坏来却威力惊人,若是他们知道青玉被大荒人堵在关外,第一时间肯定不会想去营救,而是赶紧寻找新的靠山,这个靠山平时微不足道,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对趁机想改天换命的赌徒来说,却再清楚不过。
龙旭这个青玉指定过的继承人,暗地里已经磨刀霍霍,快要等不及了。
曹一诺每天都把各府动静准时送过来,有些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比如吏部尚书王坎,一个星期,有三天夜里去到龙旭府上,比如御林军指挥使宫烨竟然私下里给龙旭行跪拜礼,还有接替龙甲军拱卫京师的蓝湖大营副将高耀辉,私底下时不时要对女人当国发几句牢骚,大臣们近来串联活动明显增多,安波路渐渐生出坐在高压锅上之感。
想要营救青玉,必须解光明峡谷的围堵,没人能想到,大荒人竟然从清风岭的密道进入青丘的后花园,狐汗岩卓的五万兵马,堵在谷口,边境大军空有兵力优势却无法展开,久久难以突破。
除了战术上的问题,还需选择一名可靠的将领,而他必须是忠于青玉的嫡系,光亨的将领肯定不行,一旦派出必然会引起各方猜忌。
安波路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刘定边,他离开两月有余,已经稳住西境局势,如果谁是勤王最合适的人选非他莫属。
夜空像浓墨一样黑,安波路站在枢机楼顶上的邀月阁,望着光亨满城灯火,十分后悔当时没有死命拦下青玉,使她只身犯险。一旦青玉遭遇不测,青丘当前的大好局势转瞬就化为泡影。
刘定边沿着没有掌灯的螺旋楼梯,一步步走到枢机楼顶,他穿着黑褐色便袍,自接到安波路密令以来,他对当前的局势已有略微察觉,龙旭府的说客来了好几波,礼部尚书王坎送来亲笔信,封官许愿,这些人如此活络,只能说明国君在塞外陷入困境。
他走到邀月阁上,只见安波路背身站在凭栏处,凛冽的风吹拂着他的衣袍,国相瘦了不少。
“你来了,辛苦啊。”安波路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刘定边正要行礼,安波路摆摆手道,“不必,坐吧。”
阁子中央的八仙桌上,摆几碟小菜,一壶清酒,安波路给诚惶诚恐的刘定边斟满酒。
“西境情况可好?”一杯饮罢,安波路问道。
“一切正常,马瀚如回家休沐去了,近来和他们没有大的冲突。”刘定边为安波路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