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杀手只有两人负伤,包围圈越来越小,龙青泉才知这次遇到了真的困境,他脱掉大衣,拔出剑来!
然而养尊处优时间长了,跟那些终日舞刀弄剑的杀手比起来,无论速度力量还是准确性都差得很远,没过几招,身上中了几刀,后背鲜血淋漓,左臂筋脉撕裂,完全提不起力量,最后一名护卫也被五名杀手乱刃分尸。
莫大的空虚和恐惧缠绕了龙青泉,他想到过自己会死,但那是在热血激荡的战场,而不是在这无人知晓的胡同里。
他单手提着剑,一会儿指向前方,一会儿指向后方,杀手们踩着坚毅的步点,一步步向他靠拢,“你们是谁的人!”他喘着粗气,没有人回答他,雪开始覆盖地上的尸体。
龙青山举起剑,记忆又回到那年陪父亲征瞿罗的情景,瞿罗的王最后也是陷入重围之中,他举着剑,四顾无人,只有凶神恶煞急于取他性命好领取奖赏的敌方士兵,最后他扔掉了剑,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那时他不理解,现在自己落到了同样的境地,才知那便是看透人生荒唐绝望本质才能有的笑容。
他扔掉了剑。
张晨枯坐于一盏孤灯下,朝堂上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一连几日难以入眠,决定许多人生死的龙甲军握在自己手中,那种压力使他有点喘不过气。
王上私下经常向他示好,大臣们百般讨好,都是为了掌控这股力量,等他们明白,自己为了龙息,绝不会变节以后,示好就化为刻骨仇恨,有多少人终日算计筹谋,就是为了置自己于死地。
一个月前,龙息召见了张晨,他老态龙钟,命不久矣,只对张晨说了一句话“目下朝堂妖孽众多,必要时,可效仿一年前,血洗青霄殿,颠倒乾坤。”
张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能够出自龙息之口,看到他惊讶的表情,龙息仰天长叹,“算了,你们自己决断吧,船反正已经四处漏洞了,也许经不起更大的折腾了,沉是或早或晚的事。”
张晨正在思索着,门口响起敲门声,时间过了午夜,又是大雪纷飞,能有人来,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进来!”
门开了,风带着雪呼啸而入,门房道“大人,首辅大人派人传信儿,要大人马上到他府上。”
青泉这么晚找自己,想必有特别重要的事,张晨匆匆穿上皮衣,护卫早在门口列队完毕,“要不要骑马?”门房问,“不用了,距离不远,深夜骑马,扰民!”张晨带着护卫走出大门,雪快没到小腿了,他仰望天空,深灰色的夜空中红色光亮若隐若现,“走吧!”
张晨消失在风雪中。
龙青泉的尸体被早晨第一班巡逻士兵发现,张晨倒在离他几百米远的地方,大雪仍没有停的意思,光亨城银装素裹,报丧的人到了龙息将军府,却发现那里的人已换上孝服,原来龙息也在当晚过世了。一夜之间维持光亨局势最重要的三个人都没了,稍知内情的人纷纷揣测这是一场政治阴谋,朝堂上,顾重玄装模作样干嚎了两声,便连样子都懒得做了,只是将龙氏和张晨葬礼的事宜交与一位权力核心之外名不副实的老臣去办,就开始真正发号施令。
“命龙甲军前将军李丰麟任主将,三日后兵发丽阳,保我北境。”
“调蓝湖大军五万精锐,回光亨,拱卫京师。”
“西部龙甲军,龙青山,连丢武田,羽田,雾山数座要塞,致使西境防御岌岌可危,免去龙青山西境大统领职务,押解京师问罪,杨顺安接替龙青山,总揽西境军政。升顾淮安为首辅,郭鹏为刑部尚书,顾放为御林军指挥使,负责光亨防务和治安……。”
顾重玄的命令足足念了一个时辰,不仅光亨的大小权力部门重要人员换了个遍,就连国内重要郡县的主官都做了调整,交接时间几乎没有,“如今国情特殊,时间紧急,限定今日亥时,按照新的编制运行,新任立刻出发,旧任即刻离任。”
大臣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很多中立派对龙青泉独断专行有些不满,但是像顾重玄这样,没有任何酝酿和准备就对官吏系统进行如此彻底的轮换,让人匪夷所思,而那些新担任要职的人,无不是热衷溜须拍马并无真才实学的无耻小人。他们没人敢说话,但同一个可怕的年头在他们头脑里浮现出来,青丘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