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下边发完了准考证,就各自散了。
后天。
少年被迫来到了考场,然后在一个房间外,将准考证交给监考官看。
监考官扫了两眼:“薛长安,山西河津县人?说两句乡言我听听。”
少年薛长安只能说了几句,然后监考官冷不丁又用河津县的方言来了两句,见少年应答如流,这才确定这人是从河津县来的。
薛长安也有点意外,眼前这人居然懂得河津方言。
“好好考,你还是第一个乡人,可别让本官失望。”监考官一句话,让少年眼底一闪而过异样神色,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是同乡。
“行,下去接受检查,然后下一个。”
很快,五百三十七人,全部到位。
当然,还是有小聪明,以及心怀不轨的人,被拉出来宣读了罪证,就给砍了。
好在这是避开考试的学子砍的,不然指不定要吓到不少学子。
不过,正在观望的一些人,看到熟悉的脸沾满了鲜血与灰尘,已经吓了一跳。
第一场,至关重要。
王三这边是不容有失,哪怕是杀文人,也是不容有失。
而不远处茶馆内,依旧是那个中年的干瘦汉子,他嗤笑的看着淋漓鲜血的现场,喃喃道:“真是不知所谓的贼寇。杀了这么多文人,就不怕他们心寒?
舞弊最多就是禁锢与停考。
你却将之处死,这就是在打天下文人的脸。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老夫一计,谋的便是天下人对你的唾弃,试问天下文人,谁还会投效与你!
还称制开科,可笑!”
看完戏,也不等薛长安出来,这人起身就离开了。
不多时,扮做客商,将货物装满,摇着船橹离开。
而他走后不久,王三这边接到了巡境使的消息。
“陈正学?山西人客商?
明面意图为送河津人薛长安考试。
薛长安者,原前明河津县增生,其父薛平禾经商南阳地界。
据南阳送回消息,薛平禾因得罪唐王长史下狱,月前已被拷打死于狱中,但并未有人收尸,现弃于乱葬岗。
陈正学……大概率为升任陕西按察使的陈奇瑜。
有传言,薛长安持银八千两,求于陈奇瑜等南阳上下打点。陈奇瑜答应其三月内放归。至今不过二月,薛平禾已死。”
王三眉头微微皱着:“今日学校门口可杀人了?”
王三喊来了一个亲卫问。
“杀了五个替考的。”这个亲卫是负责学校那边信息传递的,一五一十都给王三说了。
现在实际的考生,只剩下五百三十二人。
王三点了点头,既然陈奇瑜走了,想来是没把薛长安当回事了。
“让人将这些资料,现在给考场送去,让监考官当面朗读。”王三誊抄了一些内容,其中关于其父薛平禾已死,还有陈奇瑜离开的内容写上去。
想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陈奇瑜收钱不办事,不仁不义,更是当杀。但科举重要,莫要自毁前程,望尔好自为之。”
资料送出去之后,王三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薛长安只是陈奇瑜的一枚不重要的棋子,甚至连考中与否都不在意。
那么,王三基本能推断陈奇瑜的想法。
无非就是看到他这般杀文人,会让天下士子寒心,料定文人士子以后不会投奔他罢了。
但王三无所谓,因为从一开始陈奇瑜这样的士子,就不是他的团结目标,否则他也不会从一开始就用末位淘汰制,筛选一批聪明的小伙子读书习武,自己培养班子。
要不是时间紧,他甚至愿意从头培养。
至于这些文人世宦,那都是敌人,不杀他们,自己的军队就养不起,根基都得动摇。
所以,还他娘的管他们脸面死活干屁。
文明之师也可以是虎狼之师,这两者不冲突。
毕竟,对百姓文明,对儒门世宦虎狼,平衡好度就成。
至于薛长安,见到了这些资料,他对明廷的滤镜,只怕得碎一地。
散尽家财救父,甚至闯入虎穴参与科举,他是不可能再回到明廷去了,因为消息传出去,他就是通敌叛国,死路一条。
这小子如果是人才,未来或许可以作为一把刀,要是不成,那就泯然众人矣就是。
但总归能收获一个不错的刀笔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