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九苏醒过来时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记忆里一片盏灯在头顶上昏暗地亮着如黄豆大小一闪一闪说不出的诡异空气里阴冷潮湿断断续续有滴答的水声自己象是被关在一个地牢里。
海九轻轻翻动身子浑身各处关节仿佛都断了一般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大脑嗷他低低喊了一声记忆顿时象潮水般用来破碎的零散的渐渐拼成一幅完整的画面海九张大嘴巴恐惧攫走了疼痛在酷刑面前他什么都说了在死神面前他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海家也和普通人家一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地准备迎接新年但家主海澜却有些焦急不安那四个逃跑的脚夫整整搜寻了三天仍然毫无线索这恰恰说明了逃走之人非同一般这四人仿佛四根钉子一般让海澜天天坐卧不宁.
他和吐蕃做了无数趟生意却从未象今天这样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而另一件隐忧是今天的报告到现在还没来已经迟了两个时辰他每一天都在等沿途的报告今天船应该到了义宾县义宾县那可是宿敌李清的地盘海澜突然有些担心。他背手走了几步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闪露着凶光李清地这笔帐早晚要连本带息讨回来。
父亲祠堂已经布置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不知何时他的儿子海中恒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哦我就不去了你自己看着吧
海中恒心中诧异他惟恐父亲没有听清又重复道:父亲我说的是祠堂。
海澜看了儿子一眼。微微笑道:明年你就要进京参加省试了你可有把握
孩儿会尽力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得到郯王应允他会助你一臂之力。
海澜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家人气喘吁吁跑来。老爷义宾县的消息来了是黑色信筒。
什么海澜霍然站起脸刹时间变得惨白黑色信筒就意味着出事了。
他双手颤抖着接过竹管一下没有拿稳竹管落在地上。
父亲海中恒弯腰拾起出了什么事
海澜的嘴唇已经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他吃力地拔开竹管手忙脚乱地展开。看罢他连连后退几步。信飘落在地上面只有六个刺眼的大字:货在义宾被扣
爹
老爷
一个时辰后。海澜慢慢苏醒他浑身虚弱老态毕露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大哥你要振作一点事情还不到最坏地时候。
海澜摇了摇头什么叫最坏这难道还不是最坏吗货已经落在李清的手中这决不是偶然。没有长时间的策划他不可能查到。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败了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还是败在李清的手上。
父亲此事交给我去办海中恒的脸愤怒得通红赫然站起大步便向外走去。
你站住
海澜挺身坐起恶狠狠地道:你再走一步我便与你断掉父子关系。
那那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海中恒眼睛都要急红了。
谁说我要坐以待毙
他长长地吸一口气对三弟海霸道:现在我海家已经到了最后地关头我估计不错的话李清已经在来成都的路上你马上带领峨眉堂所有的弟兄去沿路拦截一定要将他身上的东西夺回来尤其是那封信你明白吗
海霸点点头眼睛微微眯起射出一股骇人的杀机。
目送海霸走远海澜一把拉过海中恒低声道:你赶快收拾一下马上就去京城投奔你姐姐。
父亲那你呢
我不能走我一走海家就真的完了永世不得翻身。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又把指上的戒指抹下一起塞给儿子道:这是我们海家在京城的产业这枚戒指就是凭据顿一顿海澜又道:还有东市帮的帮主你叫他勇爷爷他是你祖父拜把兄弟你去找他他也会帮你地你去吧我海家以后就靠你了。
那我把堂弟们也带走海中恒指的堂弟便是海霸地儿子。
海澜摇摇头道:带上他们你就活不成了。
海中恒眼中流泪他缓缓跪下重重地给父亲磕了三个头.
海九的口供连同其他海家走私地文件以及李道复的信都锁在一只铁皮盒里而这只铁皮盒此刻就在李清的手上。
这一天是天宝三年腊月二十五日再过五日便是天宝四年的新年李清带着帘儿和小雨奔赴成都名义上是回成都过新年但李清的真实目的却是回去处理海家走私一案海家走私证据确凿所有涉案人皆招供画押本已成了铁案无疑但在海九身上现的那封信却使此案变得复杂起来益州刺史李道复竟直接涉案李清不敢耽误次日便起程赶往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