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这两天有点心神不宁,他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点啥事,源头多半就是浩二这个家伙,因为前两天的耳光事件之后浩二显的太平静了,按照兴安对他的了解多半在憋着什么坏,因为那从天而降的一铁锹让兴安一直记忆犹新。
浩二可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货色,这两天他已经观察好了,炊事班每天都会安排一个人睡在伙房里值班这天正好轮到张玉泉。晚上体能训练后依然是练习打背包,浩二拎着打好的背包挪到潘晨斌旁边:“斌子,你这样打太慢了,你本来就睡的沉,起床就慢半拍,再用这种老式打法肯定跟不上节奏。”每次紧急集合都收尾的潘晨斌终于找到了大腿立刻抱了上来:“还有别的打法?你教教我呢,我也不想老拖咱们班的尾巴。”“教你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个条件。”浩二开始卖起了关子,“什么条件?”为了提升速度潘晨斌觉得只要不是献出自己贞操没什么不可以的。“咱俩今晚换下床位,你去跟屁王睡一晚上。”听到这个要求潘晨斌眼光一黯随即点头,“干了,不就是吃一晚上屁嘛。”屁王王大勇现在被浩二逼着天天晚上洗脚,味道也不是那么大了,潘晨斌觉得还是可以接受,接着浩二就开始全心全意的传授快速背包打法。
临熄灯时浩二打了个报告去厕所,他跑到杂物间把一把铁锹拿到三排睡觉的大厅窗户外靠墙放好,转身又进了屋哄走睡在窗户下的张清打开了窗户“这么冷开窗干啥?”大胖子张清有点小意见,“通风啊通风透气你不知道吗?还是西川人,咱们西川人宁可冻死也要开窗透气,还有你不觉得屋里味道有点大吗?”浩二恨铁不成钢的忽悠着张清,张清想想自从到了新兵连块两个月都没洗过澡确实大家身上味都不小随即表示了认可。
熄灯后浩二没有脱衣服,和衣躺在床上,注意力顺着上面的小窗户飘到了炊事班里,耳朵也竖了起来聚精会神听着里面的动静。等了快一个小时他终于听到了动静,张玉泉起身打算去上厕所了,浩二悄悄的起床蹑手蹑脚的穿好鞋翻窗出去,厕所在营房侧面是个半露天的旱厕,张玉泉嘴里叼着烟手里捏着半份报纸正在哼哼唧唧,这时浩二已经提着铁锹来到了厕所门口藏在黑暗里,过来的路上他还顺手从晾晒场扯过一件不知道那个营部老兵晒在哪里的被套,张玉泉爽完提上裤子准备回去继续睡,刚走到厕所门口突然眼前一黑一个被套铺天盖地的蒙在了他头上,浩二用被套盖住张玉泉后看看天上的月光,心想老子今天就代表月亮惩罚你,提着铁锹劈头盖脸一阵乱打,打的张玉泉嗷嗷乱叫,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手榴弹,值班哨兵打着电筒过来查看情况,浩二打够了铁锹一扔再给张玉泉肚子上补了一脚然后一溜儿小跑跑到了营房背后,正好躲过哨兵的电筒光,他围着营房绕了一圈跑回大厅外再次蹑手蹑脚翻回屋里,躺回床上心头还在噗通噗通的狂跳。
第二天出完早操早餐前前,强巴带着满头是包的张玉泉来到孟野屋里哭诉凶手是多么的残忍无情,好好的小伙子活活被拍成了释迦摩尼,孟野看着满头是包鼻青脸肿的张玉泉强忍着笑问他“你都没看见是谁打的你,然后跑我这里来告状?你觉得新兵有这个胆量打老兵吗?少年,这年头是要讲证据的。”张玉泉敏锐的第六感觉得就是浩二干的,但是苦于实在拿不出证据,再加上他人缘确实不咋地,得罪过不少人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出门正好碰到准备吹哨开饭的值班班长兴安,兴安看见张玉泉这副鬼样子马上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家伙报仇真不等十年啊。
早餐时间大仇得报的浩二心情非常不错,他咬着馒头饶有兴趣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叶明觉得自己的胃口都变好了许多,兴安端着粥蹲了过来说:“张玉泉被打了你知道吗?”“哟,是哪路神仙爷爷这么开眼下凡锄奸啊?”浩二一脸的不以为然,“什么,被打了?谁干的?没打死吧?”爱八卦的肖晓也端着碗蹲了过来。“当然没死,卫生所的兽医说全是皮外伤,就是头上被拍出了很多大包,跟特么释迦摩尼似的。”兴安觉得这事肯定是浩二干的,铁锹那不就是浩二的本命法器吗。肖晓捅捅浩二的腰“真不是你?”“怎么可能?我这么老实的孩子,怎么敢打老兵?”浩二打死也承认。你老实,你老实就不会当街把人脸拍开花了,兴安喝口粥心想。
费阳拉着陈帅在营房门口摆了两张长桌,又抓了一个班的新兵去搬了一大堆新衣服出来,今天是授衔的日子,新兵来了也快两个月了经过了各种训练开始有个兵样了,可以全部授衔列兵算是成为了真正的兵。
八七式冬常服,八七式迷彩服,列兵军衔两套,领花,大檐帽全都发到新兵们的手里,带上军衔换上冬常服的新兵们特别兴奋,他们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军队的认可,一群人挤在门口的军容镜旁熙熙攘攘的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还有几个显眼包在互相敬礼,今天是星期六,大厅里,兴安拍拍手组织大家开始写家书,写给谁呢?浩二咬着笔头开始沉思,写给老爹?那不用,有要说的话可以通过陈帅那里的内线电话直接打到武装部。写给邓海?我呸,他凭啥?最后浩二决定写给林琳,再要张林琳的照片炫耀一下,我可是有女朋友的存在,那个杨跃动不动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装逼让浩二有些不爽。转头看了看魔都变态狂,那家伙果然又在跟左右战友吹嘘他的婚后生活多么幸福多么和谐。你老婆要是知道她嫁了个变态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浩二对杨跃的老婆有点惋惜。通讯员曾庆背着小挎包来到大厅,兴安招呼大家把写好的信装好信封拿到曾庆那里盖上义务兵免邮费的三角戳然后曾庆统一收起来准备下山去邮局邮寄,“对了,你们有什么需要买的日用品可以让曾老兵给你们代购回来。”新兵们一听这话开始兴奋了“我要两条玉溪。”肖晓跑在第一个,“曾老兵帮我带一包洗衣服和一盒牙膏吧。”“我要一瓶飘柔的洗发水。”新兵们吵吵闹闹把曾庆吓了一大跳,“一个一个来,不要挤,排队登记。”兴安看到这架势有点慌。浩二拿了一本信纸坐到兴安床边开始一个一个记录,曾庆看着排成队的新兵有点述,这么多人要买东西他那小挎包肯定装不下。“肖晓,两条玉溪烟。四百块。拿钱啊?你总不能让人家曾老兵给你垫吧?局长家的傻儿子什么时候变成臭不要脸的了。”浩二看着两手空空的肖晓骂到,肖晓老脸一红赶紧弯腰从袜子里摸出四百块钱,“好家伙你特么还藏了这么多钱?”新兵的钱都是统一收集管理的,防止那些有小心思的人干傻事,兴安看着肖晓从袜子里摸钱出来有点嫌弃,“我要一瓶飘柔的洗发水,还要一瓶黄瓜洗面奶。”屁王王大勇摸出藏着的五十块交给浩二登记,浩二看着他的大黑脸和亮晶晶的秃头有点错愕,“发什么呆,记下啊,黑鬼就不能追求美白了?秃子洗头用飘柔这不是常态吗?”王大勇有点不服,看着信纸上那一长串名单曾庆不禁发起了牢骚“这么多东西我这小挎包可装不下。”兴安笑眯眯的从床下摸出一个巨大的战备行囊“这个够了吧?”曾庆慌了,这只是三排就要背这么大一包回来,一排二排再加上岂不是要累死他“别这样,这活我干不了,对了我刚才下来的时候听说明天你们要安排下山洗澡。到时候你们自己去买吧。”“真的,孟老板大发慈悲了?”山上没有热水澡堂,要洗热水澡只能下山去洗,从新兵连开始兴安也有快俩月没洗澡了,感觉身上都发霉了。“千真万确,孟野说趁着发了新衣服,大家洗完澡把脏衣服也洗了。”曾庆作为营部通讯员,也算领导身边人,小道消息还是比较靠谱的。听到这消息大家一阵欢呼雀跃,逃脱一劫的曾庆悄悄把新兵们的信装进挎包头也不回的跑了。
次日吃过早饭,新兵们换上了崭新的冬常服带着大檐帽肩上扛着一条杠的列兵军衔趾高气昂的踏上了洗澡的征程,山上老兵们都喜欢去旌阳市里的国家第三重型机械厂里的浴室洗澡,因为只有这里有能容纳百人的大浴室,而且便宜,才五毛钱一个人,新兵们也不例外被带了过。去三重厂得先下山到西山公园门口搭乘公交车到市中心下车再穿过七彩商业街才能到达,下山路上新兵们如同出笼的小鸟一般看什么都兴奋,毕竟他们来了旌阳市快两个月了这是第一次外出都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