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烦军马铁不在编制内,可是这次大战前,马铁却硬要参战。看在这人曾经是胖子手下的分上,吕蒙让马铁做了副将,如今,从马铁的表现看来,吕蒙不由庆幸这是明智之举。
只是,他们今天是注定要败了。
「将军……怕吗?」
「哈哈!果然是胖子手下!当年在南郡,我与他遭遇刘备军袭击,他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也是问我怕不怕!当时,我总以为他只是个懦夫……」
没听过这段往事,马铁轻笑:「如果胖爷都算懦夫,那小子便是个窝囊废了。」
「哈!不错!我现在终于懂了胖子,终于懂了什么叫怕!」
马铁本以为吕蒙要说的是激励士气的话,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回答,犹疑道:「将军?」
「东吴不是败不起,我吕蒙更不是怕死,可是败了,死了,问题没有解决,我们还会再败,还会再死,东吴……有多少基业可以输?」
就连吕蒙,都想到了问题的根。马铁对胖子做的决定,不由越加信服。
吕蒙连连大笑后,道:「说这么多,又有何用?马铁,帮我守好阵地,我要出去冲杀一阵!」
马铁传下命令,让全部的士兵张弓上箭,等待指示发射。
曹军重骑兵,在风沙中已经集结成数十列的大方阵,手上长矛笔直的指着东吴军阵地。
冲锋的号角一起,彷佛整个世界都被灰沙跟马影给遮掩了,轰隆隆的嘶吼声,让眼前一切都显得如此摇摆模糊。东吴军只能僵在原地,等着那一大片的灰黑影子扑过来。
突然,吕蒙带着十多骑亲卫冲了出去。曹军铁骑没有因此而混乱,只是分出了上百骑兵围向吕蒙。
眼看主将就要被上百人给淹没,东吴士兵们无不深呼一气。
在战争中,人力是何等渺小?
只是吕蒙没等曹军骑兵接近,便直接杀进了铁骑大军中,手上鞭刃像是镰刀割稻,只要灰影扫过,无不扬起漫天血珠。
飞沙中,吕蒙身后本命兽狂态大作,在庐江将军盔中,从虎卫一跃为天人的吕蒙,连带本命双头蛇,也一跃成为了上古洪荒异兽——
八歧大蛇!
飞沙走石间,没人能看清吕蒙鞭刃走势。
靠他近的,被打断了马腿,跌落的曹兵跟战马,像是帮助吕蒙肆虐的拒马,一次一次挡着攻击。
靠他远的,被打死了性命,蹦飞的脑浆跟头颅,像是鼓动东吴军心的战鼓,一下一下敲的大响。
曹军铁骑还没践踏上东吴子弟,已经有面千夫长的军旗倒了下去。马铁拭去飞进眼里的灰沙,再张开眼时,吕蒙已回到了阵地,狂傲的大笑。
「曹军?哈!纸糊的部队!全军——准备应战!」
东吴士气大振。
「吩咐下去,让徐晃、张辽拦下吕蒙,叫庞德、张合挡着太史慈,天明时,所有大将与曹彰公子一并冲锋!东吴是强弩之末,不要放走了任何人!」
贾诩眼力狠毒,东吴军此刻已是临死一搏,他看的清清楚楚。
经过一昼夜的厮杀,东吴军虽然没有溃逃的迹象,但数万大军就要消耗殆尽。东吴地广人稀,怎么经得起这样的败仗?
这仗一输,东吴便再无出头之日,江南富庶之地,曹军当可长驱直入!
「义父!东吴已被杀的胆气全无,何须等到天明?」
尽管偶尔会有东吴大将拼死反扑,但零星火花烧不出灿烂,郭奕眼见胜利果实垂手可得,有些急不可耐。
「人活得越久,越不想死——给东吴的士兵喘口气,是要他们想起刚才的险死还生,只要丧了胆气,他们就会想逃跑。东吴剩下的部队虽然不多,但有合淝、寿春等坚城可守,如果不能一鼓作气的拿下……
「棋盘上,不要只想着如何吃掉敌手的棋子,要得到胜利,必须要抓住每个能一步将军的机会。」
「是!大人,属下这就传令各营,调派人手准备,天明进攻!」郭奕领命离去。
高丘上,衣角被夜风吹响,贾诩望着两边阵营。
「东吴有东吴的弱点,孙权这次大败后,若是能迷途知返,重新起用大将,任命贤人,今日就算失去扬州,日后还有长江天险可守。
「可是北魏有北魏的软肋,主公为求取代大汉,诈死让曹丕登基夺位,曹家不少权臣都蒙在鼓里,为了争权夺利,朝臣各拥相熟亲近的曹家人为主子,对曹丕阳奉阴违。
「只怕,到时候宗室操戈,北魏基业难守……」
天色昏暗,马铁跌坐在地,背靠粮车喘着大气。
他周围的士兵正大口大口的吃着炒米,可马铁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他的呼吸很急促,空气在炙热的战斗后变得稀薄。
上一次这样急促的呼吸是什么时候?马铁摇了摇头,他已经忘了。
吕蒙走到马铁身边,神情有些疲惫,不过天人境界的身手,让吕蒙仅是精神不济,体力却充沛的很。在马铁身旁不发一言的坐下后,吕蒙取出炒米,分了一半递给马铁。
按照军礼,马铁理应站直身接米,可他怎么也没有气力再把身子撑起来。吕蒙也不在乎,把米分给马铁后便自顾吃了起来。
炒米被嚼碎的声音,让四周多了些生气,马铁没有吃,只是捧起了荷叶,将整张脸埋进米里。不一会,吕蒙像是被炒米哽到了喉咙,大声地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