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翔步若流云,一式“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由下而上袭来。
胖子施开狸步,才刚闪过云刀来袭,耳边突然响起了破空声,不是一般弩矢清亮的箭鸣、而是与天际阴雷相仿的沉闷。
吕旷的长弓及时雨,确实很会挑时间。
胖子眉头深锁,他可不会听声辨位,要是丁奉不快点找出吕旷的藏身处,恐怕胖子就得给人家当活动箭靶练箭。没有防备长弓的手段,胖子只能虎吼一声,施展虎须怒张护住全身要害。只是胖子凝神戒备,就等吕旷一箭射来,可等到的却是吕翔劈落云刀。
吕旷不过是空放一弦,就让胖子神经紧绷、无法全神贯注。
这手段不叫精妙,叫精彩!
果然,吕翔嘴角挂着冷笑,趁着胖子凝神防箭的时候,云刀挽出刀花斜勾,一时勾出漫天花影,层层迭迭地向着胖子笼罩而去。
胖子在心中暗自叫苦。
他出手至今,还没在吕翔身上留下点伤痕,内力却已用去三成,若再这样下去,恐怕今天不是来杀人,是来给人杀的了。
“操!再这样下去,老子在丁奉面前说的大话,岂不成了大笑话!”
胖子牙根一咬,便决定以命博命,以狠对狠。
他仗着虎须怒张,直接扑上了吕翔斩落的刀芒,前胸后背分别硬挨了吕翔连环六刀。吕翔砍得虎口发麻,云刀差点脱手,只觉得这六刀仿佛砍到了铁石一般,刀尖划过竟然还激起道道火花。
六刀一过,胖子身上却只被划出几道浅浅血痕。别说吕翔讶异不已,就是不远处的吕旷、丁奉,也给胖子这股狠劲骇住了步子。
胖子胸口起伏不停,大汗把他宽厚的背膀打个湿透。虎须怒张一用,保命手段就只剩下穷寇莫追。胖子濒临险境,内心却益发镇定,眼神里不动如山的坚毅气魄直逼吕翔,轻蔑神色令吕翔瞠目欲狂。
云刀又起,吕翔张嘴狂吼一声:“老子就不信砍你不死!”
吕翔跨步凌空飞劈,云刀疾似流星,胖子连连左闪右躲。
云刀虽越加犀利,却少了初时渡水穿云的灵性,失却灵气只余下满刀匠气的云刀,似乎已无法对胖子构成什么威胁。
吕翔两眼如剑,薄唇紧抿,脸上冷如止水,呼吸似乎有些凌乱混浊。反观胖子逐渐沉住大气、步伐踩踏间都落在吕翔刀招的破绽处,只是给背后吕旷神箭威胁,迟迟无法反击。
就像初时丁奉心中的焦急一般,吕旷此时也急如热锅蚂蚁,这气势消长、此起彼落得太快,只从两人脸上表情,他已无法分辨到底是谁占上风了。
云刀如雾似幻,变化无常,吕翔招招无声,云刀如幽灵般劈去,却又给胖子每每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闪过。
这已是吕翔杀招第七次无功而返,他心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恐惧,似乎这把云刀在胖子眼里,根本没有半点分量。
吕翔心中逐渐填满了无法置信的仓皇无措,跟他血浓于水的大哥吕旷感觉到了。
吕旷面目狰狞,自箭囊中抽出三支箭矢。
他的箭,自出山以来未曾让两兄弟失望过。只要弓弦响起、便是夺命在即!
凭着暗里飞箭,兄弟两不知让多少高手铩羽而归,今天这箭,更要助他们夺取功绩、摘下人头!飞速搭上三箭,吕旷就要取胖子背上三大要害。
胖子被背后传来的阵阵杀气惊得寒毛直竖,心中直把丁奉爹娘问候了遍。要是丁奉再这般拖拉,恐怕等会胖子不被射成个刺猬头,也会被射出个孔雀开屏了。
只听弦声响起,胖子就准备懒驴打滚躲过这箭,没想这弓仍旧只是空响——丁奉总算找到了吕旷藏身的树丛,熟铁棍拦下三支箭矢,当头一棍,结果了吕旷这专门背后捅刀发箭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