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嗤笑了声,“你心里不都清楚了吗?”
池祁抬眼,稍纵即逝的情绪被温和所取代,“不知。”
宁修唇角弧度扬起,他定定的看着池祁,见池祁不躲不避,还跟前几日一般的神色,眼底还盛着笑意,宁修啧了一声。
随后他挑眉,便一字一顿:“谋权篡位。”
轻飘飘的四个字,让池祁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眼底带上了探究。
却又在下一秒似是想起什么,神色恢复如初,他目光里不带半点儿多余的情绪,只笑的意味深长:“好。”
用完膳食后,宁修就带着池祁换了个地方要了个雅间,途中他拿了碎银随手拉了个孩童,叫那孩童前往仲玉书府邸,给仲玉书带了句话。
坐在雅间里,在店里的伙计问要些什么的时候,池祁坐在椅子上,语调平缓:“一壶六曲香。”
话落,池祁才看向宁修,问了句:“想喝什么?”
宁修盯着窗外看,他笑了声,“我不喝酒。”
池祁闻言,就对着店小二吩咐道:“敬亭绿雪。”
“好嘞,您二位稍等。”
等着店小二出去后,宁修才把目光从窗户那收回,看向池祁,随口问了句:“兄长酒量如何?”
那六曲香,是秦国出了名的烈酒,却也是最受欢迎的酒。
池祁沉吟了一下,就回道:“尚可。”
宁修勾了勾唇,也没再说话。
池祁扫了眼宁修,反问了句:“修弟,酒量如何?”
宁修带了笑意,“不善饮酒。”
等着店小二将酒与茶都端进来后,池祁就指尖勾了酒壶,另一只手捏了白瓷酒杯,慢慢的斟满了一杯酒。
池祁的指尖捏起白瓷酒杯,将酒杯放在了那还冒着热气儿的敬亭绿雪的茶盅旁,唇边泛起弧度:“入口醇厚,不若试试?”
说着,池祁便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六曲香,闻着满室生酒香。
池祁漫不经心的捏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就捏着酒杯在空中微微晃荡,那双眼一直盯着宁修瞧。
宁修见状,也只是将酒杯捏起,凑近鼻尖嗅了嗅。
扑鼻的酒香,初闻还带着浓烈的侵略性,后面就有些清香。
宁修没有喝一口,他端了满腔笑意,眼底情绪有些捉摸不透,“若真想喝,怕是这一壶,也不够兄长喝的。”
池祁眯了眼,装作没听懂宁修的意思,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下,把酒杯搁在桌子上。
在池祁又勾了酒壶要去斟酒的时候,宁修也将杯中酒仰头饮尽。
把手中酒杯倒扣在桌面儿上,宁修感受着六曲香入喉的辛辣,他毫不在意这股流入腹中的辛辣,只语气淡漠:“伤口未曾痊愈,便少饮酒。”
池祁动作一顿,手一抖,那酒便溢出了酒杯,流到了桌面上。
池祁停了倒酒的动作,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宁修,慢慢应了句:“好。”
池祁的目光落在宁修那只受了伤的掌心处,看着那道略显可怖的疤痕,池祁低了头,看着桌面儿上撒出来的六曲香,说了句:“既不善饮酒,那便不必逞强,你的伤也未曾痊愈。”
宁修指尖落在温热的茶盅上,感受着指尖处传来的热意,他只慢悠悠的捏起了茶盅盖,用边缘刮了刮起了些涟漪的茶汤。
随后宁修慢慢喝了一口,将嘴里的酒香冲散了不少。
紧接着,宁修就只笑不语。
就这样,两个人坐在雅间,静静地等着仲玉书的到来。
“笃笃笃——”
雅间的门被敲响,似是惊散了些,宁修与池祁之间略显沉闷的气氛。
“进。”池祁瞟了眼宁修,见宁修不言不语,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这敲门声,便稳了稳情绪开了口。
“吱——”
仲玉书穿着常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两张陌生的脸。
不对。
一张陌生的脸。
仲玉书将目光落在宁修身上,眉头紧锁,眼底杀意迸现。
他认得这人。
司和裕身边的死侍,前来刺杀过燕王殿下,只是后来被这人逃了。
还真是胆大包天,此人不仅回来了,还敢约了他在雅间相见。
当真是找死!
仲玉书的手下意识摸在腰间,下一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日休沐,未曾带了佩剑。
不过随即,仲玉书杀意更甚。
便是没有佩剑,他亦能拿下此人!
宁修丝毫不惧,他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仲玉书的神色与容貌。
就在仲玉书的手即将落在宁修肩膀时,池祁目光一沉,低声呵斥了句:“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