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理会那些只会嚼舌头的外人作甚,关起门来过日子,妨碍着他们什么了?”月娇也说道。
“是啊,几年前,我母妃生了一场大病,父王来信说,母妃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涅川郡主泪眼莹莹地说道,“这些年,我也常带着儿女回沁阳,父王母妃待我的孩子也如同嫡亲骨肉一般疼爱,可是我心中,对于母妃的心结,始终没有放下,寻常的女儿回娘家,都会去从前住过的闺阁中小住些日子,可是我每次回宋王府,都是同郡马、孩子们住在王府的客房,我从前住的那间院子,我一步都没有踏进过。”
“一看到那间院子,和高高的楼阁,便想起十二岁那一年被母亲关在阁中每日只能看着飞蛾从窗前经过的昏暗日子,母亲仿佛一直站在那间楼阁的门前,手握着钥匙,任凭我如何呼喊,她始终不会给我开门。”涅川郡主说,“母亲去世前,我的兄长、姐妹都跪在母亲的窗前哭泣,可是我却站在一旁,挤不出一滴眼泪来,如同一个外人。”
“郡主……”孔妈妈用帕子给如今的涅川郡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母亲把兄长姐妹全都支开,只留下我在侧,说有话要跟我说,众人走后,母亲哭着说,都是她从前对我太过严苛了,以至于分割冷淡了母女之情,是她对不住我,她也是做过女儿的人,她如何不知道做女儿的苦呢?”
涅川郡主接着说,“当我的母亲还是个女孩的时候,她的姑母便因为与马夫偷情,让人拿住了把柄,被婆家休妻,让家族蒙羞,母亲的姑母被送回家中的时候,族中的长辈在祠堂面前,逼着祖母要将姑母处死,老太太不肯,她看着这祠堂中众多道貌岸然的长辈,心中想,这些人平日里招鸡斗狗,连青楼都常常出入,可她的女儿不过是因为丈夫花心,回到娘家,见到青梅竹马的马夫,入夜后一同在女儿的房中说了一会儿话,连这样都不行吗?就一定要搭上她女儿的命吗?难道这薄薄的一层贞洁名声,在众人的眼中,果真比她女儿活生生的一条命还要重要吗?”
涅川郡主接着说,“可是老太太看着祠堂上的祖先牌位,还有祠堂下族中长辈们阴沉的脸,她知道,她拗不过的,再怎么替女儿辩驳、替女儿开脱,她都是拗不过的,她永远拗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