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片刻之后,也许苍拂云主意已定,她突然就正身撂下了这句话。“我想知道这‘海天镜’个中的奥秘,还有它有没有可能破除,要不就只能任卿尘恣意妄为了。“答应我,如果我告诉了你们,你们一定要设法让我亲手夺回我族至宝。”苍拂云说着泪水又如雪崩一般……司空锦无奈之余,只得点头答应。无力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木放,他就轻轻地坐在了苍拂云的对面,也让木放感受到了苍拂云给予他沉重如山的感情压力了。
抹去满脸的泪痕,苍拂云沉郁地说道:“这‘海天镜’乃是我鲵蛇一族与天地同生之见证,据我的祖父告诉我,它诞生于我们的祖先旭华体内,因她终日采食天地灵气凝结的百草、灵花,又不畏严寒、暑热,跋山涉水天涯海角,渐渐地她的体内便结晶出了七彩斑斓的彩石,越结越大,直到她已无力负荷,便祈求太阳神帮她查验是何病症,太阳神惊喜地帮她取出了这彩石,只因太阳神遍身炙热,手中握了片刻便燃去大半,仅得一枚恍如玉佩大小的紫色水晶石,正是由于这块水晶石旭华得以受天地日月精华的眷顾,诞下了我那无穷无尽的鲵蛇族祖辈们……”太过沉重的心灵郁结已经压抑的苍拂云心神疲敝了,说到此她不得不顿了顿,端起桌上的茶杯润了润喉咙,又继续讲下去,司空锦和木放听得入神,凝神恍如随着她曼妙如音籁的声音回溯去了那遥远无尽的往昔……
“后来,我们一代代为了缅怀旭华祖先,也为我族人对天地万物莫大的敬畏,我们的祭司都会以毕生修习之术将这‘海天镜’里锻造出了各种不同的幻境,幻境与幻境的交织,日积月累,突然数千年前的某一天,一条青色的小龙便偶然孕育而成,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旭华祖先不舍眷顾我们的魂灵,便一代代又继承下来了这样的仪式,每当祭祖或决策某项重大事务时,便会自那‘海天镜’中请出日渐长大的青龙,而每次它也都给了我们正确的引导,因此这‘海天镜’更加成为我们的圣物了,只要有人无论事情大小、缓急,也都会去往祭司那里叩拜‘海天镜’。”
当苍拂云说到此,司空锦和木放不由地面面相觑,这分明是一块极为神圣的圣器,卿尘怎么会在里面无端地召唤出那些邪魅呢?看两人似有难言之隐,苍拂云抚了一下凌乱的鬓角,语气缓和地说道:“我既以至诚相待,便不惧任何妄言,你们不必隐瞒,但说无妨。”木放瞅了瞅司空锦,直率地开口问道:“据你说这‘海天镜’确是一块世间不可多得的圣物,但为何卿尘可以从中召唤出赤红蟠龙、绿玉色的人,还有那流动着的雪人呢?”“只有一种可能,卿尘得到了我族的圣器,却又恶意亵渎了它的神圣,私自将一些俘获的邪魅封印了其中,因此他肯定无从得见青龙的面目,要不然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借他人之体,为自己还魂了。如若他以诚挚之心相待青龙,青龙便是他世间难得的寄主。可见赫连生一族全是卑贱、下作之辈,只会使尽世人所不齿的龌龊手段来获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说,‘海天镜’就真的允许自己的神圣被无端的亵渎吗?”年轻的木放听着听着,便心生一种蹊跷至极的念头,他认为‘海天镜’分明会在这无穷无尽的岁月中,被悠悠不断的智者所熏陶,定会生出与自己地位相匹配的意念,因此它就有了一种人的灵性。苍拂云听罢,刹那间竟有了和眼前这位稚气未脱的少年灵犀之通,是的,年轻、追梦的时光里,她每日也是这般遐思不尽的,直到遇见了赫连生,把她带上了不归的歧途……沉思了片刻之后,她是这么对木放解释的:“我想也许是这些被封印的邪魅,他们为了寄居在这‘海天镜’里苟延残喘,也使出了毕生的修习,将‘海天镜’的某一部分改造成了他们所适于寓居的处所。”“原来如此。”木放此时才大梦初醒,只有‘海天镜’自身的改变,卿尘才能自如的控制它。“那就真的没什么东西可以毁灭它吗?”司空锦开门见山地又问道。“有。”苍拂云深望进他澄澈的眼眸中,肯定地回答道,但不知为何,司空锦周身突然因之一阵痉挛似的寒颤,使他通身凉透……
入夜,青漫野内室中扶起顶礼膜拜在自己面前的苍拂云,他不知司空锦和木放的离去,会突然激起苍拂云如此激情的行为,他轻声安慰她:“夫人,是不是司空锦说了什么?”苍拂云摇了摇头,再不可能问是不是木放言语有失了,突然苍拂云就凄凉地苦笑了一下,真挚地对他说道:“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我已查明赫连生尚有独子在世,生而为人,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纵是屠戮殆尽赫连生所有族人,也不能偿还我鲵蛇族一丝一毫,但他们根本没有活着的天理。”“那我们的婚事呢?”青漫野无不惋惜地问道。“族长,卿尘这逆子一日不除,也是你的心头大患,可是离开了我,天下何处无芳草呢?”轻巧的一句话,青漫野便不再言语了,他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