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在想,我林玄霜这是肉包子打狗,又或者是把羊送入虎口是么?”
净音的眼神无辜,是可怜兮兮的,看着身旁这位。心想自己哪有想这些?
只是在好奇,眼前这使人心惊动魄的动静,到底因何而发。还有此时的宗守,又到底怎样了而已。
难道这也不行?
只是心中却不知怎的,有种无比头疼,心慌之感。
林玄霜却全然不管,冷哼一声:“你真灵宿慧,已快完全觉醒,真当我不知?定是在头疼这块香饽饽若入了焚空陆家,你们佛门机会愈发渺茫。也在奇怪,有这么一块宝贝,不藏着掩着,反而主动把他丢到陆氏的嘴里。让你这净音如来失算了可是?”
净音猛地摇头,可怜见的,她真是没想这许多。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佛徒,如何度化无量终始佛,那是几位佛祖该考虑之事,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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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霜却再不说话,定定的望着远处虚空。
她又何曾不知,宗守的价值为何?
有怎可能猜不到,这焚空陆氏,几位至境圣尊的反应?
然则她又怎能阻止?若是日后,宗守踏入至境之巅,迟早可洞察一切。
那么这点私心,绝瞒不过她这徒儿。
唯有坦坦荡荡,倾力相助,事后再任其抉择。
即便宗守,不曾选择苍生道。
那么她也绝不会后悔,羲子之愿,是愿众民平等,贵贱如一。天下苍生都能耕有其田,居有其所,得升平之乐。
这苍生道,只是羲子集结众多志同道合者而建,是实现其平等道的工具。
换而言之,只需这平等世界,能够实现。那么苍生道的强大与否,甚至存续传承,都不甚重要。
那孩子,也值得她期冀。
是在世圣王呢!拥有圣白王气之人。
治国之法,暗合天意,也从不曾亏欠万民——
“陆家皇子,焚世之血么?他若真要继承那焚空圣庭,也由得他。却是那八百世界子民的福气!”
淡淡的看了那九绝死狱方向一眼,林玄霜意念一起。这艘极光渡厄舟,瞬时虚空遁行,悄然滑向了远处。
此时那冥狱即将崩溃,一旦炸开。那时空风暴,必定要波及周围数十世界。
不过她此时御使这极光渡厄舟远遁,却非为躲避,而是离开。
宗守入死狱寻母之事已了,暂无性命之忧。那么她这师尊的承诺,已算完成。
到了这时,也该是处理自己的私事之时。而此刻当务之急,便是尽力在最短的时间,恢复自己的修为实力。
若所料不错,云界之中,苍生穹境内,必定会是有一场迫在眉睫的恶战。
至于这净音,这妮子放在宗守身边太危险,还是一并带走为好。
正这般想着,那虚空之中,忽然一道金芒,忽然穿空而至。
似乎也精疲力尽,在此地狂烈的时空风暴中,不断的晃动。
林玄霜双目微眯,立时探手一招,将之擒在手中。
是昔年墨家奇器金傀空羽雀,不过此物来处,却正是苍生穹境之内。
哪怕已‘陨落’了数千载,她在苍生道内,也依然有着无数故旧,无数的昔日部属。
侥幸渡劫,重塑肉躯之后,对苍生道内的一切情形,都了如指掌。
空羽雀的腹内,只有一枚玉简。
林玄霜将之取在手中,只须臾时光,面上就已浮出了几许冷笑之色。
“旭儿啊旭儿,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你料算倒是不错,使龙影成圣,欠你人情。又有元静姐主动走那捷途,成那名不副实的至境圣尊。再用种种手段,分裂道门。一本宇书,使云界诸教,都分心旁顾,倾力争夺。自以为已然是准备妥当,有惊无险,可那清玄,却也等了你数千载时光。此人能令羲子身殒,手段也怎仅只于此?此前种种,无非示弱,使你心生侥幸而已——”
微微一叹,林玄霜神情复杂。
魏旭乃是羲子诸多弟子中,最俱才情之人,心性也最肖其师。
然则她这弟子,虽往往算无遗策,然而缺点也如其师,是心高气傲。
若是肯忍耐,推迟几十载时间。在诸教争夺,胶着之时踏入至境,可十拿九稳。
然则以魏旭的心性,看到了苍生道复兴之机,却必定不会放过。
必定会冒险一试,以途在云界灵潮起时。苍生道能与诸教倾力一搏,而非是束手旁观。
只是他如此,却只怕正合那几位道祖心意——
正因如此,她才不愿将自己已经重塑身躯,脱困之事,告知于苍生道门。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魏旭布局,算不到自己,自然会更是小心,力图万无一失。
同样她的存在,也将是对手盲点。
自己脱身事外,旁观此番博弈交锋。关键之时,或能为魏旭拾遗补缺。
只是她一介伤势还未恢复之躯,又能有多少做为?
宗守那孩子不错,可惜自己复生的时间,仍是太晚。
一不小心,这次苍生道,真有覆亡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