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一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唐恩就被窗外淅淅沥沥的水声给吵醒了，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声响，他这才注意到今天果然下雨了。昨天天气预报只是说可能有雨，所以战术会议上让球队做了两手准备，在雨天环境和晴天环境下作战需要进行不同的准备工作。

打开窗户，清晨的冷风从十一层的窗口灌入，吹的光脊梁的唐恩打了个寒战。屋内开着空调，内外温差却不大。如果不下雨的话，这天气倒是非常适合踢决赛了。

朦胧的雨雾中，远方切尔西所下榻的酒店尖顶已经看不到，卢日尼基体育场的庞大身姿若隐若现。唐恩伸了个懒腰，关了空调穿衣服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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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卢日尼基体育场外面渐渐热闹起来。

从英国赶来的双方球迷正在向这座体育场涌来，而多家电视媒体的车辆也陆续开入。还有吊车这样的工程机械在忙着给体育场的正门外墙上方悬挂决赛双方的队旗，以便分隔两队球迷，让这些兴奋的人群按照自己所支持的球队，分别从两条通道入场，以免产生混乱——谁都知道英格兰球迷喝多了之后会干什么。

赞助商们的旗帜更是插遍了体育场周围的广场，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迎风飘扬。

有些人只是把这当做一次旅游，有些人则倾注了全部的热情。

“第三次！连续第三次！”瘦子比尔站在卢日尼基体育场的正门前，仰头看着挂在大门正上方的巨型诺丁汉森林队徽兴奋地喊道。

“真可惜迈克尔不在我们身边……”他后面有人叹了口气。

胖子约翰拍了拍他：“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的生活就是在这里再次见证球队捧起冠军奖杯！到时候比尔就该喊‘第四次第四次’了！”

“啊哈哈——”

“诺丁汉森林——冠军！诺丁汉森林——冠军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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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球场修建于半个世纪前，如今是两支俄罗斯超级联赛球队的主场——莫斯科斯巴达和莫斯科鱼雷。今天，它暂时属于来自英格兰的两支球队——诺丁汉森林和切尔西。

皮尔斯•布鲁斯跟随记者同行们入场的时候，球迷们已经开始检票入场了，在大批警察的巡逻执勤和细致的安全保护措施下，现场秩序还算井然有序。但是布鲁斯知道真正的考验其实是比赛开始以及比赛结束之后，输了球的一方一定会有人因为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而情绪激动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来，如果再有一些酒精和对方球迷的言语挑衅……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一些来自英格兰的记者们聚在一起一边吃着体育场提供的免费快餐，一边兴致勃勃的讨论英超联赛是不是已经是世界第一足球联赛了，然后话题很快就变成了英格兰足球是不是欧洲第一。

布鲁斯对这样的话题毫无兴趣，他没有吃体育场提供的免费晚餐，只是取了其中的盒装牛奶来喝，并不饿，只是有点渴。同时他四处张望，看着正在逐渐填满的体育场看台。这是一座综合性体育场，曾经是1980年莫斯科夏季奥运会的主会场，所有在球场外面还有一圈红色的塑胶跑道，这样看台距离球场有些远，对于来自英格兰的观众来说，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不过皮尔斯没有这样的困扰，作为记者，跟着球队全世界跑，什么样的球场都见过了。今年夏天，他还将跟随球队去中国见识见识那个神秘的国度呢。

那群人中有人认出了皮尔斯•布鲁斯，随着诺丁汉森林在欧洲足坛的崛起，这名始终跟踪报道诺丁汉森林队的《诺丁汉晚邮报》记者也声名鹊起，在记者圈中有了名气，不再是从前的无名小卒实习生了。

他们热情的邀请布鲁斯加进来讨论这个话题——英格兰足球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布鲁斯觉得这群人真是吃饱了撑的——他们手里都拿着吃剩下的快餐包装盒——这话题有什么好讨论的？

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泼了冷水。

“来自英格兰的两支球队打入了欧洲冠军杯的决赛，但讽刺的是我们的英格兰队却连欧锦赛的决赛阶段都没有打入。”

他这话一说出来，大伙儿都沉默了。今年夏天要看着别人家热闹，确实不是滋味。

“嘿，皮尔斯。你说话越来越像托尼那个混蛋了。”还是有人表示了一下不满，毕竟打扰别人谈话兴致实在是叫人有些恼火。

“尖酸刻薄吗？”布鲁斯闻言不怒反喜。因为他想到了那个三年前被唐恩带到维尔福德的唐，当时的他沉默寡言的就好像自闭症患者，一度让那些对中国一无所知的英国人以为全中国的人都是这幅德行。

我们都受了那个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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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此时正坐在球队的大巴中，在体育场门口等待开路的警车领他们进入指定停车区域。其他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有些人听歌，有些人闭目养神，有些人对在下面的球迷们挥手致意。他呢，则在观察广场中的那个列宁像。

作为一个八零后，看到列宁像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触。

啊，列宁大神再上，虽然您的共产主义赤旗还没有插遍全球，不过我的诺丁汉森林红已经快要成为这时代欧洲足坛的主色调了。来，让整个欧洲，整个世界都在我们的“赤色恐怖”下颤抖吧！哇哈哈哈哈……

坐在旁边的唐发现唐恩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他奇怪地扭头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唐恩看着外面的列宁像笑，“做了一个梦：一夜间，全世界都成了红色。”

唐想了想：“那样会增加很多高血压患者的……”

“笨蛋！”唐恩骂了一句，不过唐倒是把他从美好的憧憬中拉了出来。他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变暗，体育场周边的路灯全部点亮。透过高大的体育场外墙，体育场内的照明灯光溢了出来，照亮了一整片天空。

雨还在下，不过唐恩可不会像第一次率队打入冠军杯决赛那次一样，为一个破天气瞎操心一整晚了。爱下下，我的球队是全天候作战的！

“热身热身！今天晚上有些凉，别让你们的关节被雨淋生锈了！把身体活动开了！”克里斯拉克的大嗓门在更衣室的门口响起来，这已经成了每场比赛之前的一个惯例了。

球员们在他的催促下，都不敢在更衣室内多逗留一秒，换好衣服就跑出去，再经过一条甬道，钻入雨幕中。

“托尼。”克里斯拉克见所有人都走了，更衣室内又只剩唐恩的时候，叫道。

“嗯？”唐恩眼皮都没抬，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养神。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卫。”

克里斯拉克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