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衣被林初好逗出了笑,“若是如此,我倒也放心了。咳,咳咳……”
苏衣咳嗽起来,林初好以为她笑着呛到了空气,忙上前给她拍后背,苏衣却咳的越发激烈,她拿起手边帕子,捂住了嘴,咳了好久才停了下来。
苏衣她不动声色的收了帕子,面色如常道:“我有些乏了,你且回吧。”
先生嘴角,林初好看的清晰,是血。
“先生!”
她拉住苏衣的手腕,强行看了那帕子,是血。难怪她回来后几次想拜访苏衣,都被她拒绝了。她以为先生又沉浸在什么学问里,原来她是病了。
苏衣见瞒不住了,笑笑,“本来今日觉得挺好的,不想还是被你看见了。”
“大夫怎么说?”林初好相信先生不会如此认命。
“一年,或者更短。”苏衣淡声道。
林初好摇了头,“不会的,我有一个朋友,她在西北军中,她是神医后人,她能治好你!”林初好说着就站起了身,“我这就去让人找她,先生你没事的。”
林初好说着,脚步却慌乱的撞到案上,生生的疼。
苏衣拉住林初好的手,“阿好。”
林初好没有转头。
苏衣轻轻抚摸林初好的手,道:“先生……虽面上风轻云淡,可实则已千疮百孔了……结束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糟糕的结局。”
“先生……”林初好回过头,匐在苏衣的膝头,“阿好不想让先生走,阿好想要先生长命百岁……”
“傻孩子……”苏衣轻轻拍着林初好的背,就好像小时那般,“先生这一生虽不能长命百岁,可已经精彩过许多人了……”苏衣声音淡淡,“我全无遗憾……除了珠儿……”
“我回去就写信让她回来,就是绑,我也会带她来见您……”林初好道。
“阿好,我不想旁人知晓我病了,”苏衣轻声道,“我不想别人因为我病,便可怜我,照顾我,说些他们原本不想说的话,给那些为违心好。”
林初好静静听着。
“阿好,就是离开,我也想走的洒脱。”
先生便是这般潇洒之人,年少时便博闻精识强过一众同龄男儿,后来她还周游列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还曾在盛京做过女先生。
可她还是为了一个男子,放弃从前一切,洗手作羹汤嫁为人妇。
后来那男人娶了妾室,便开始嫌弃她没有生下儿子,更嫌弃她身上的清冷。那男人本是将先生捧在手心,才换来先生青睐,可终还是不能免俗得,计较起得失利益。
先生日渐心冷,却也为了孩子委曲求全。她一边当先生,一边维持男人体面。终于在韩丽珠及笄宴那晚,男人为了显示家庭地位,在小妾面前一巴掌打在苏衣脸上。
苏衣断再无可忍,她为说缘由,直接休了那可憎的男人。
可韩丽珠也因此被退了婚,被人议论,她把所有的过错怪在了母亲身上。
伤心痛苦缠绕,她决定远走盛京。
再不要这风言风语裹挟着,失了人生。
只是韩丽珠不理解的,有了在侯府那压抑的七年,林初好都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