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竹制托盘托着酒杯在流水上飘动顺流而下。托盘被卡在哪里，那人便要将杯中酒水饮尽并起身吟诗。若是吟不出，那罚酒三杯自然是少不了的。
在这里周牧还看见了自己的两个损友。
还有杜冰雁竟然也在。周牧心中暗叹。这丫头，到底是动了春心啊。以前可没听说她喜欢参加这种聚会。
杜冰雁见到秦湘君，赶忙起身行礼。
“秦姨。”
她和秦湘君自然是认识的。只不过此时的杜冰雁应该是喝了酒的。脸颊上有些酡红。
“冰雁，你也在呀。”秦湘君显得很高兴。
“嗯，娘亲和父亲也在。不过他们在前边。”
这曲水流觞的位置本来没有高下之分，但是社会阶层会自动将人分出了三六九等。人人平等的世界，并不存在。官员与文豪占据最前方一段的位置。然后是有功名的举人秀才。中间的大多是一群年轻男女，有来游玩的，有来挑选意中人的。比如说此时的周牧。虽然他是被秦湘君拉过来的。
“望舒姐姐也在？”秦湘君惊喜道。
望舒，杜冰雁的母亲，与秦湘君关系极好。当然，这关系是从周牧母亲那里延续下来的。
“那牧儿，你先和冰雁在一块。我去找望舒姐姐说会儿话。冰雁，你帮秦姨看好他啊。”
周牧面色古怪。自家秦姨对于让杜冰雁做自己“儿媳”始终还是抱有希望，贼心不死啊。
在秦湘君面前，杜冰雁自然是微笑着点头应是。只是秦湘君刚一离开。
杜冰雁嫌弃和埋怨的眼神就飘了过来。
周牧实在是有些头大。得，你嫌弃小爷，小爷我不在你面前逛荡。您就孤芳自赏，独自飘零去吧。
见周牧要走，杜冰雁眼神有些黯淡，甚至觉得有些气愤。
“你不许走，秦姨说了，让我看着你的。”
嗯？周牧有些不解，这丫头咋回事？怎么看上去有点生气了？不让我走，难道还要让我在你身旁受你白眼吗？有毛病。
“丫头，没事，一会儿秦姨回来我和她解释。我就不在这儿惹您老不高兴了啊。”周牧笑着说道。
丫头，这是小时候周牧对她的称呼。当时她可喜欢了。可是慢慢长大了，她就觉得这个称呼稍微有了些抵触。
如今再次被周牧如此称呼。让微微醉酒的杜冰雁显得有些局促。
周牧没有在意少女此时的状态，转身离开了。至于去哪嘛……嘿嘿。当然是往这曲水的末端走喽。
至于末端有什么？有红袖招，有风尘馆，有桃花坞，有艳阳楼。
他这扬名青楼的风流才子当然少不了去沉沦一番了。
看着他一脸荡笑的离去。杜冰雁更觉的委屈。他又要去“青楼”
周牧一路向后末尾走去。还未靠近，就听见一阵莺莺燕燕之声。
走到近前，周牧也不见外。直接便坐在了彩凤身旁。
“少爷。”
周牧一坐下，彩凤便从溪水中取出一杯酒水递到周牧面前。
周牧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嗯。青鸾和东君呢？怎么没见她们。”
彩凤开口道：“她们两个被叫到前端饮酒去了。”
这也许就是花坊内的姑娘们也会被邀请来这里的原因吧。供人取乐。
然而这些达官显贵，士子文人又自持身份，对这些歌妓们另眼看待，不愿与之为伍。
这也说不上什么不公平，你出钱，我陪笑赔尊严。各取所需。只是又何必用一个贱籍户口将这些人的生存空间锁死在了这青楼之中呢。
而周牧却没这种偶像包袱，挺乐意在这片花枝招展的胭脂堆里打滚。
彩凤看着身旁穿的有些骚包的周牧。眼神之中出现了与青鸾同样的温柔之色。
青鸾说你就是我们在暗室里的一扇天窗。真的很温暖呢。然后她又想到了柳如是。心道：青鸾，我们有两扇天窗呢。
他对彩凤嘿嘿一笑。
“彩凤啊，来，告诉少爷，看到青鸾这么受欢迎，有没有嫉妒？”
“少爷。”彩凤有点生气。这话说的就伤人心。
“真替青鸾不值，她那么崇敬少爷。您不心疼就算了，还拿我们开玩笑。”
彩凤这么一说，周牧觉得确实是有点伤人。
不过这货还是嘴硬的为自己辩解道：“那少爷也不能把你们当成禁脔不让你们出台吧？整个红袖招还指着你们俩吃饭呢。”
“狡辩。”
周牧嘿嘿一笑。继续饮酒作乐。
不一会儿，柳如是便走了过来。想必是推不开那些达官显贵的邀请，去那里喝了杯酒便匆匆回来了。而青鸾估计是被留了下来。
相比于彩凤青鸾这些花魁。柳如是这位上达天听的女人，显然是要进退自如许多。
“来来，柳姐姐坐这里。”周牧挪了挪屁股，对柳如是招呼道。
一身青衣的柳如是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有拒绝。弯腰在周牧身旁坐下。
开口道：“我刚才看见湘君郡主也在。你还敢来我们这些烟花女子的聚集地？不怕郡主生气啊？”
周牧潇洒一笑：“生气了哄呗。”
呃……你是怎么做到如此不要脸的将这么怂的话说的这么潇洒的？
然后周牧又小声的对柳如是说道：“我家秦姨最好哄了。”
柳如是破颜一笑，又再次白了他一眼。
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柳如是却突然开口打击道：“呵呵，那周公子倒是厉害。不过听说国子监的春闱要开始了。不知道公子学业准备的如何了？”
呃……
“姐姐啊，在这春日暖阳之下，你又何必问这种让人心寒的问题呢。”
柳如是心道，谁让你刚才得瑟的。
而此时，这些花坊内的姑娘们也开始对周牧“发难”了。
本来她们是想往周牧身旁挤的。但是柳如是坐在了周牧身旁，这些姑娘们也就没敢太过放肆。
不过现在却一个劲的喊着让周牧作诗。毕竟他在这花坊里的名声可是人尽皆知啊。
姑娘们的呼喊声催促声一时间让这里成了全场最热闹的区域。引得不少人向这边投来目光。
远处正在与人对飞花令的青鸾听到那边热闹的呼喊声，心神早已飞了回去。不知道少爷又会有什么名篇出世呢？真想在他身边看他光彩夺目的瞬间。
而与周牧她们相隔不远杜冰雁也一直在注意着周牧这边的情况。她知道周牧在青楼里闯出一个风流才子的名声。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受欢迎啊。
而在旁边坐着的潘煜。同样在看着周牧，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