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笑了笑,说,“父亲嘛,爱子心切可以理解。可是,一码是一码,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这事儿老子是不能替儿子承担的。按照军规,这一仗打完后,军法处就可按照军法将刘光世正法。但本帅正是考虑到你的感受,才没有当即处置,而是要把他带到京城,听候皇上发落。这样,本帅呀,体谅你的心情,给军法处打个招呼,在返京途中,可对刘光世不予采取惩治手段,但到京城后,可就该绑就得绑,该押解就得押解了,等到皇上跟前再听发落吧。”
刘延庆听童贯如此一说,很是感动。他对自己的这个次子很是器重,也寄予厚望。他觉得儿子拥有很高的军事天赋。哪想到这次执行任务,竟弄成了这样。从打完这一仗,他就一直为儿子提心吊胆。可现在听童贯如此一说,他宽心了不少。他作为主将,非常清楚,导致这一仗惨败的两个重要环节,一个是他自己的责任,一个则是儿子的责任。如若不然,宋军肯定能大胜并且占领燕京,那将是什么局面?刘延庆对此心里是非常有数,所以童贯这样说、这样处理,他觉得童贯还是蛮有人情味儿的,因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到:“ 谢元帅。末将永远铭记大帅的恩典,回京之后还请大帅多多向皇上、向朝廷奏明情况,对光世,能从轻且从轻。他还年轻啊。”
童贯没有再说什么。进京之后,童贯就和蔡攸带着刘延庆、郭药师,让两名军士押着刘光世,直接来到政事堂先向王甫报到。
这几天,王甫心里天天像揣着个兔子一样,扑通扑通乱跳,弄得他一点儿不得安宁,睡,睡不安;吃,吃不好,他一直在担心,皇上这一次肯定要处置他。虽然战败的主要责任不在他,可是他是宰相,并且他是力主并竭力推动和鼓动两次征辽的。两次征辽,二十万大军几乎全部折损,两次只剩回来一万多人,不仅折损了近二十万将士,而且将大宋朝自从神宗熙宁、元丰年间积存下来用于战争的粮草、军器全部消耗殆尽。大宋朝如果再有战争,就将是弹尽粮绝的局面。这么大一个国家,处于这种状态,那会是多么的危险!因此他王甫的责任,想推也推不掉。试想,面对这种情况,谁能不担心?尽管王甫的心大、凡事都乐呵呵笑呵呵的应对,可是这是天大的事,能把他压得粉碎。他不担心才怪。
此时一看童贯和蔡攸来了,后边还跟着三个陌生的面孔,其中最后面一个被反剪双手,由两名军士持枪押着。王甫这一次没向上次那样,笑呵呵的迎接童贯,而是面色冷峻,语气生硬的说到:“你们总算回来了?”
童贯和蔡攸一前一后,走近王甫,行礼后说到:“败军之帅童贯、蔡攸,拜见宰相大人。接着他向王甫介绍了刘延庆、郭药师,和被押着的刘光世。并特别说道:“后边被押着的这位,就是造成这次我们偷袭燕京失利的主要责任人刘光世。”
王甫不像杨光华善于研究,对各种情况了如指掌,所以并不知道刘光世是刘延庆的儿子。他接到的奏报中,只说到战败的主要责任人是刘光世。因此听童贯介绍完了之后,就说到:“刘将军,你身为主将、都统制,这次宋军大败你恐怕罪责难逃吧?按理说,你作为长期驻防边关的节度使,又是这次大战的主将,大战之后回到京师,本相应该为你接风洗尘,摆庆功宴,可是你们却搞了这么一场,让本相如何为你们说话?本相闻听打败的消息,就坐立不安。要知道,圣上震怒,会连累本相的。至于刘光世,若依军法,童大元帅现场就可以处死你。还把你带来京城,那就等着让皇上发落吧。嗯,郭将军,你还算有功。等一下,随同本相一起向皇上奏明,为你请功。走吧,去皇上办公大厅。”
说罢,不等其他人再说任何话,竟直接带着这些人来到皇上办公大厅。
进了办公大厅,一走近皇上龙案,王甫带头,其他人跟着,就“卟嗵卟嗵”全跪下了。几乎是训练好了的一样,齐声说道:“罪臣叩见皇上!”
徽宗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一眼跪着的几人,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声音虽然不高,但很是威严的问道:“你们都知罪?”
几人又是一起说道:“臣知罪、知罪。”
说完,王甫童贯蔡攸和郭药师已经站起身来,但依然低着头,不敢看徽宗。此时只剩下刘延庆和刘光世两个人还跪着,刘光世看到其他人都站起来了,就想也要起来,却被刘延庆拉住胳膊,又按到了地上。刘延庆接着说,“臣罪该万死,臣乞请皇上治罪。”
徽宗看着他们,说:“治罪是一定的,必须的。朕先认识一下三个陌生面孔。你们两个也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