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百官正式开始放年假,所有衙门全部关门,案牍封存,待来年初九再行开启。
晚上,祁翀在桂华殿宴请了宗室,也邀请了田吟和心悦参加,而田喧兄弟俩目前的身份还是保密的,因此不宜公开露面。
由于都是自家人以及将要进门的“准媳妇”,宴会氛围还算轻松融洽,姜元瑶难得也出现在了宴席上。
自打从行宫回京后,元瑶便开启了新的生活模式,她将宫中上书房及太医院所有医书都搬回了自己宫里,闭门研读医书,还时不时将彭院使等太医找来请教一些疑难问题,彭院使等人不敢不尽心解答,甚至还在太后娘娘面前暗戳戳地竞技,非得把自己这几十年的经验都显摆显摆不可。
元瑶出身医药世家,本就基础牢固,又得白郾精心教导,如今又有一众太医尽心指点、宫中积累的历代医书随其查阅,医术在短期内又有了极大的进步,便连彭院使等人都赞不绝口。元瑶如今唯一的烦恼便是缺少病人练手,她宫里的内侍们每日在宫中各处转悠,但凡发现哪个侍卫、内侍、宫女有不适之感,便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强行拉到元瑶面前供她看诊。一段时间下来,大渊皇宫之中人人身体康健,景福宫则日日飘出药香,一时之间倒分不清这里到底是皇太后寝宫还是御药司了。
对于元瑶沉浸于医学世界一事,祁翀觉得倒也不是坏事,总好过让她抑郁而终吧?若说有什么遗憾,那就只有一事了——元瑶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女儿,对阿笙的情况不闻不问,只是扔给奶娘照看。
若按照祁翀原来那个世界的标准来说,这个孩子的到来本就是违背其母意志的,因此祁翀认为元瑶私心里不待见这个孩子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话虽如此,这孩子毕竟还是元瑶身上掉下来肉,祁翀还是希望她们母女之间多多亲近,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因此,宴席中间,祁翀特地让奶娘把雅柔长公主抱了过来,安置在了元瑶身旁。
元瑶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眼底毫无波澜,倒是祁清瑜忍不住将孩子接了过来,抱在怀里怎么看都看不够。
“哎哟,这小眉眼越发像她娘了,长大了也是个美人胚子!呵呵呵......”祁清瑜边笑边逗弄着阿笙,可怀里的小婴儿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不哭也不笑。
“长公主这是认生呢!”奶娘忙解释道。
“来,小乖乖,尝尝这个奶油好不好吃。”祁清瑜用汤匙头剜了一点点奶油,随手将孩子放在了自己身前,打算喂给孩子。她原以为孩子能自己坐着,不想那孩子却身子一软向旁边倒去,幸亏奶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祁清瑜微愣,疑惑地嘟囔道:“这孩子还不会坐吗?我记得她是端午前生的吧?这历来都是‘三翻六坐’,八个月了,应该会坐了呀?”
祁清瑜这话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奶娘,可奶娘哪敢随便答话呀,倒是对面的元瑶眉头突然一皱,示意奶娘将孩子抱过来。
仔细检查了阿笙的舌苔,又把了脉,甚至打开襁褓检查了阿笙的全身之后,元瑶神色有些凝重起来,问奶娘道:“公主平常哭闹的厉害吗?”
“回太后,长公主可好带了,也不哭也不闹,吃饱了就那么躺着,可乖了!”
“怎么了?阿笙有什么问题吗?”离她们最近的祁翀也注意到了异常,探头问道。
“哦,还......不大确定,回头请白先生再给看看吧!”元瑶没再说话,但望向阿笙的眼神却多了一份关切,甚至还揽在怀里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