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堂哥原来单位的领导看我一个男人拖家带口的也不容易,就让我去当地的林场干活。
后来你白大娘作为烈属,带着一儿一女也去了林场,我们做起了邻居。
你二哥和她大儿子年龄差不多,后来一起上学,一起当兵。
她女儿又和你豆豆妹妹差不多大,几个孩子经常一起玩。
姐俩后来还都嫁了边疆军人,这不一来一回,就结下了坚实的革命友谊。
我们是五零年才走到一起的。”
“本来是没打算回来了,可这年龄越大吧,就越是想家。
正好六零年的时候,你哥有一次调遣的机会,这不,我们就又回来了。
你二堂哥如今在省公安局,你大娘的儿子在J省部队,还没转业。
条件好了,你哥给我盖好养老房,就把我和你大娘一起接了回来。”
“啊对了,你二堂嫂家是东北的,这次也跟着你堂哥回来。
如今在省人民医院当护士,他们生了俩儿子,一个高中,一个初中。”
……
大伯简单的一介绍后,唐粟唐麦赶紧朝着白彩霞喊:“大娘好!”
“诶,诶,你们好,你们好,快,快坐下,我这就去做饭哈,大娘我是东北的,今个就让你们尝尝我们东北菜,我现在去割点肉,你们接着唠,接着唠!”
大娘爽朗一笑,就开始对着围观的人说。
“诶唷,你们都堵在这儿干啥啊,没看我家来客了,都晌午了还不回家做饭去,赶紧的回去吧,甭看热闹了!”
唐粟忙朝大娘的方向喊一声,“大娘,您少买一点,我们俩带着孩子十一点才吃过饭,甭客气的!”
大娘笑呵呵的摆摆手,骑着院子里的自行车走了,唐粟看了忙回头对大伯说。
“我大娘身体可真硬朗。”
“可不是咋地,这些年要不是有人家照顾我,我还不一定能见到你们呢!
你二哥的婚事都是人家张罗的,两个孙子也是她帮我拉扯大的。
她家本来就是林区附近的,还有点地,这些年都是互相帮衬着,你二嫂和她儿媳妇还是亲姊妹呢!”
唐粟惊讶:“诶唷,那你们算是一个亲家啊,那,那豆豆嫁的,”
大伯哈哈一笑,“这也被你猜到了?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却是堂兄弟,豆豆家的和红红家的,是一个爷爷的堂兄弟,所以这关系啊,也算是拉扯的越来越近了。”
……
说完了好的,大伯开始内疚过往。
“四二年咱们这边饥荒,我给家里寄了信寄了粮,后来一直没收到回信。
我想回来找你们,可你大伯娘已经开始发病了,她得的是胃上的病,难受的时候是真遭罪!
我们是外地户口,去的时候只有一个介绍信,虽然带着户口本,可到底不正规,压根儿找不到工作。
要不是闹了饥荒,上头有专门接待这些逃荒的人,咱又来自灾区,就算有你大哥的身份在,怕也要撵回来。
当时我们穷的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有点钱,就拿去给你大伯娘治病了。
所以粟粟啊,大伯对不住你奶奶,对不住你爹娘还有你们这几个小的啊!”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后来日子好了,我给这边写信,回信的是村里的人,告诉我家里的情况,我才知道这个家已经彻底的散了。”
大伯当年会寄粮食过来不奇怪,他们没收到粮食也不奇怪,因为当时那种情况,八成寄不到地方,就被截胡了。
她很理解大伯的无奈,所以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对不住他们的地方。
虽然当时大伯在家的时候,他们还在一口锅里吃饭,原则上没有分家,可大伯带着一家子前往东北的时候,其实就意味着分家了,既然分家了,各过各的,闹成如今这个结局,跟谁都没有关系。
“你们这些年去哪儿了啊?鲁省吗?之前你们舅舅在我回来的时候过来说在鲁省见过你。你娘真的没了?”
孩子已经坐不住了,唐麦拉扯着俩孩子在院子里玩儿了起来,唐粟这才将她们的情况跟大伯说一说。
“当年我们俩离开家之后,就去了鲁省琴岛,我嫁的男人是部队上的,条件还不错,给我们俩买了房子,我一边工作一边供唐麦读书,后来唐麦考上大学,我突然也想上学,就尝试着去考,没想到居然也考上了,比唐麦低一级。”
“麦麦学的中文和心理学,我学的是临床医学,如今麦麦在鲁省省会J市最好的高中当老师,我在鲁省第一附属医院急诊科当医生,她男人早几年走了,也是军人,他们俩就只有这一个闺女,妹夫是孤儿,从那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
“现在我们都挺好的,大伯不用操心,我也只有这一个闺女,因为上学,所以要孩子比较晚,我的工作也不适合再多要孩子,本来我们是不打算回来了,可一直惦记着你们,就想回来碰碰运气,没想到……,
大伯,太好了,我很高兴你们都好好的,要是大堂哥在天有灵,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知道唐粟和唐麦过的好,大伯也很欣慰,甚至眼眶都红了,只是在扫过唐麦年轻的脸时,叹了口气。
“就没打算再找了吗?”
唐粟摇摇头,“不打算了,这样也挺好了,我们还开了个水果店,请了一位嫂子和一位妹子帮我们带孩子看店,生活上富足,工作忙碌,又有两个这么可爱的闺女,我们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再婚的事儿,以后再说吧,真要有合适的,倒也不是不能在一起。”
“那……你奶,你爹还有你弟,真的,真的啥都没见着?”
唐粟摇摇头,“我不清楚大伯,我当时腹水,被他们抛弃在家,被我男人给救了。至于小麦……,呵呵,易子而食您听过吗?他们不敢吃她,就把她换给了别人,后来那家人又机缘巧合的把她卖了,反正几经周折吧,我才重新把她找了回来。”
唐粟说的含蓄,可唐学武却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甚至听到易子而食的时候,额头的青筋都跳动了一下。
之后他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自己的娘,亲弟弟,亲侄子,愣是再没提过。
问及唐粟男人的身份,唐粟叹了口气。
“他对我挺好的,就是能力太强,之前三五年都难见一次,这几年倒是能见面了,可每次都是匆匆回来,半夜就走,好在我也习惯了,有唐麦作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