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多虑了,先坐下吧。”余莺儿笑着说,直接开门见山,“章太医告老还乡,左院判之位也就一直空置着,院使前些日子还问及本宫,可本宫哪懂得这些,也就是看看哪位太医能解本宫症结罢了,若依本宫来看,只要能药到病除的,自然便是良医了。”
张康心中突地激荡起。
太医院以院使为首,监察统辖太医院,左右院判只次于院使,是多少太医终其一生也够不到的位置。他承了师傅的光,是十二御医之一,院判历来从御医里择选,可如今其他十一人,谁不是眼巴巴盯着这个位置,他却是其中最冷的灶,本以为此生都无望了。
“本宫看过一句话,说是症皆为邪入体,污糟之地易生秽,秽入肌理则伤人。”
“听说四阿哥近来常常于马厩马场流连,那地方污糟闷热,蝇虫自古可传疟疾,实为害,若是不小心带了什么邪气,碰了人,可不知会不会有损身子?”余莺儿为其斟了杯茶,笑着展手,“太医最是明白天花之人,宫里也是无出其右。太医若说是天花,那便就是天花。”
那杯水汽氤氲漂浮的清茶停滞于半空不过一息,便被稳稳接下。
“医者仁心,微臣愿为娘娘解忧。”张康一扫惶恐之色,目光炯炯。
贵妃意欲铲除势弱且未长成的四阿哥,已然想好了万全之策,若是他不做,也有的是想攀高枝的人做,痘疹科的能人又并非他一个。他既有机缘,难道还要拱手让人吗?何况,知道的太多却不从,得罪了贵妃,以后的觉也是睡不安稳的。
“你将使人发症若痘的方子留下,本宫自会安排好,剩下的,就看太医如何做了。张太医,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啊。”余莺儿似笑非笑说。
“微臣不敢有失!”张康抬手饮尽那杯滚烫的茶,忍下灼烧之感,跪下行礼。
天花使人谈之色变,顺治爷亦死于其手,自古遭受帝王忌惮。
四阿哥翻不了身,只要他得了“天花”,胤禛必视其为洪水猛兽,唯恐染及自身,他的下场只有被即刻扫出圆明园,赶去皇家修建的承德山庄治痘。
孤身一人,叫苦无门,生死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