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兵浑身带油,顿时烧了起来。他却如不知痛一般,十指如勾,扳住老兵的肩膀,张口便咬。
老兵挣脱不开,被火燎得须发皆焦,和他纠缠着一起滚下城头。
尸墙上早浇透了油,二人跌落之处火舌腾起,便似一只火鸟骤然张开双翼,呼的一下向两侧蔓延开来。
北风刮得正紧,明火遇到血肉,爆出一片噼噼啪啪的声音。烈焰腾吐,一下下地舔着城墙。浓烟裹着阵阵焦臭,罩住了整个关城。
金兵恍如不知死一般,带着浑身的火苗跃出浓烟,扑上城头。守军长矛齐挺,一排排地将这些筋疲力竭的“火把”戳下墙去。
雪越下越大,漫天遍野鹅毛一般纷纷撒下,不多时便压住了火势。
浓烟渐淡,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城门……骑兵杀过来了!”
众守军探头望去,却见矛尖上的点点寒光杂在漫天飞雪中,迎面扑来。
原来金兵铁骑趁着方才那阵浓烟,在尸墙上楔开了一个数丈宽的缺口,不待火势全熄,便已迫到了门前。
守军箭如飞蝗,如鸡啄米般“笃笃”地啄在金骑盔甲上,已然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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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渭、清淮等被群豪堵在门洞中,数次冲杀,却逃脱不得,身上大半带伤。
门洞外烈焰飞腾,火苗趁着风势飘进来,在背后延烧。眼前却是群豪刀枪并举,带出一片寒光。
清渭当此绝境,彷徨无计:“师父调教了我二十八宿出来,为的是相助小师弟成就大事,哪知这雄图壮志半点影子还没有,便要尽数丧命于此!”
忽听得关门外蹄声渐近。他心头一喜,喝道:“众师弟闪开!”身形一纵,嗤的一剑,深入砖缝,身子贴着门洞顶悬住。
群道学他样子,或剑刺砖缝,或手扣凸石,纷纷将身悬起。向下一望,但见身下长矛林立,盔樱鲜明,一排排铁骑涌进门来。
杨大海心头一凛,腾腾迎上几步,双链挥出,在左右门扭上各自一绕,两臂齐振,竟要凭着一人之力掩住关门。
但成排铁骑疾冲之势何其巨大,两扇关门在马胸上一撞,便“嘭”地弹开。
铁链猛然向外一崩,杨大海被拽到半空,哀嚎一声,飞出门洞,双臂竟被齐肩扯脱下来,两股血箭激射而出,早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