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落在山脚，停下身影，转过身来，看向安靖举道；“知道我为何住这万重山吗？”</P>

安靖举亦是落地，大风散去。</P>

咧嘴道；“观山…”</P>

“如何观？”兰姑挑眉。</P>

安靖举沉默稍许；“群巅之上，一览众山小，西岳崚嶒竦处尊。”</P>

兰姑笑而不语。</P>

“死板！且无知…”</P>

“用你的人见势，而不是大风之势见此山…此山是第一碧峰，势矮…让这山势，见你，势未见人…如何观山…只点拨到这，若你是榆木疙瘩，今日便离去吧…兵者第九，你当不起，当了亦会被挑战者斩于刀下！”</P>

安靖举皱眉，他此前将群山已经烙印在漆黑一片的识海之中，此刻确实有些不明白兰姑所言，但他没问…若点破，便失了几分韵味。</P>

抬眸看向山峰，大风之势升腾而起。</P>

“散！错了！”兰姑身躯如瞬移一般，剑锋拔出，在安靖举身前留下残影，一剑斩断安靖举身前风眼，地面留下一条天埑般的纵横之气。</P>

使得安靖举身前成为了断崖之谷。</P>

山石崩塌…滚滚落下。</P>

安靖举神色俨然一变，这兰姑，出手间，已经让他感受到天地般的差距。</P>

一剑辟谷。</P>

此剑已不似人籍之力。</P>

“我是人族！”兰姑似是看出了安靖举眼底的震惊。</P>

“不必要多想，境界现在与你无用…窥天境，窥魔境…本就是人族窥伺天人魔主之意，人族孱弱，但并非不堪一击…你现在要做的是奠定根基，每个人入窥天境或是窥魔境界的方式都不同…并非一定要按部就班，练武人是有极限的…刀魔龚无悔靠一株老槐树能入窥魔…安家人，没有资质那么愚钝的…”</P>

“现在，你要做的是如何让山见你…而不是你见山…”说罢兰姑直接转身离去，声音透出一丝失望；“给你一日时间…若成不了这大山知音，速速离去…否则我将视你为挑战，将你斩于此地。”</P>

安靖举闻言没有回头，而是将目光投碧峰…</P>

“师父说，人见势，势见人…”</P>

“不用势，如何见势？”过了良久，安靖举嘴角才缓缓上扬。</P>

“我明白了…我就在此…你们看到了吗？”他此刻识海中已经不认为这群山是死物，并未用势探知。</P>

但却好似惊动了山魂。</P>

这是意蕴的转变。</P>

“万重山，一山更比一山高…”</P>

无数山峰拔地而起，在安靖举瞳孔中不断放大，直插云霄，好似这山望着那山高，好似这山，亦不甘矮小…</P>

现实中…安靖举一步踏出，脚底未有风势，却悬浮在空中，走过断崖，朝碧峰走去。</P>

好似这山在迎他。</P>

而安靖举的势，也在缓缓转变。</P>

每踏出一步。</P>

地面传出“轰隆”巨响，重压将离自己百丈间距的山地砸出脚印。</P>

无有为躺在梨木椅上，眼角似是睁开一条缝隙，向远处矮峰瞄了一眼，听着泉水声，哼起了曲儿。</P>

“兰姑啊…你还真没留什么…这么想退隐？”</P>

兰姑在无有为身旁不远处石桌上点茶，闻言淡淡一笑，额头细纹显出；“我老了…还能活两年…该入碑了…我之幸，晚年能成为无名人。”</P>

“当初，你与安云瞻交手时，他跟你说了什么…”</P>

“太弱了。”兰姑斜眼，没好气道。</P>

无有为似乎透着几分得意；“是啊，太弱了…挺怀念的，云瞻，你好像一坨屎…死了我还能闻着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