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饭,阿云就约上王二丫出门挖野菜去了。
纪晓北家荒地那边一个人都没有,按说现在应该上工了。
她们两个幸灾乐祸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本来也不想挣她那10文钱,你堂哥说了,让我在家好好带孩子呢。“阿云说。
“还是我堂哥对你好!”王二丫羡慕地说。
“等以后找你嫁人了,你男人也会对你好的,只要你嘴甜一些。”阿云说。
二丫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羞羞怯怯地说:“堂嫂,你见过纪晓北表弟吗?长的白净那个?”
“那个读书人?”
二丫嗯了一声。
“见过,不过看着身子太弱了,你还是得找个身强力壮的,像你堂哥那样的,地里活都不用你操心的。”堂嫂说。
二丫没吭声!
阿云的心思没在这里,她看到远处疾驰过来一辆车,裹着滚滚烟尘。
她拍了一下二丫,站起身。
车在荒地前停下了,从车上呼啦啦下来几个人,站成一排,纪晓北站在最前面,似乎是在交代任务。
片刻之后,那群人冲进了荒地,开始干活儿。
阿云的脸色有些难看。
纪晓北把头上的围巾裹紧,坐在地头上,拔了把毛根砸吧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干活的人。
这群人,比村里的娘们好用多了,埋头苦干,一句话也不说。
付季昌把驴车卸下来,领着披着厚厚尘土的马德彪去了小河边。
小河里的水,没法儿看了,昏黄一片。
村里的人围着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黄昏时分,这十来个人比昨日一天干的都多。
纪晓北很满意。
付季昌把他们送了回去。
纪晓北外面请人干活儿的事,在村里传了个遍。
阿云家传出叫骂声:“好吃懒做的婆娘,就知道在家哄汉子,一天挣10文钱的活儿不干,你想干啥?“
阿云婆婆把手里的盖帘狠狠地砸向阿云。
阿云小声嘟囔:“不是我不想去,是纪晓北不让咱去了。”
“呸!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呀?纪二奶和纪三奶在村里的传遍了,是你们不好好干活儿,偷懒耍滑,人家才不让你们去的。
人家大妮儿会绣活,你会吗?你连个针都拿不住,粗活还不想干,谁给你的胆子……“
二丫娘在家里也甩盆子蹲碗的骂街:“什么玩意呀,自个村里这么多人不用,去外面请人?”
二丫两个嫂子也气恼恼的:“娘,咱二丫还不去干那粗活儿呢,别生气,她让咱二丫用麦秸秆编手链,三岁小孩子玩的,那不是耍弄咱嘛……”
二丫本以为这次能把纪晓北难住,谁知道,她当天下午就请了人来。
王富有蹲在灶台边上吧嗒吧嗒抽烟,好脾气地说:“纪晓北家和咱们没仇没怨的,你们娘们怎么就和她拧巴上了呢。”
“呸,就是看不惯她,以前咱家比她家好过多了,要人有人,要地有地,现在被那林婆子比了下去,人家还没男人呢,咱家里还有你个大男人,竟过的这么窝囊。”
二丫娘没头没脑地把男人骂了一顿。
捡石头的妇人家里都不安宁,不是被婆婆数落,就是被男人责骂,好好的钱不挣,真他娘的欠打……
这时候,树根拿着一个破盆在村里敲:“开会了,都去祠堂前的大槐树下开会了……有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