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始终不能彻底放心。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恒娘当然不在乎，可邵玉现在是凡人，青泥的修为也不够，再加上林妙仙是生魂不能被太多的鬼气侵扰，恒娘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小心。

众人都知道她的顾虑，所以连一向顽皮的青泥也难得没犟嘴，乖乖的跟在后面。

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怎么是随随便便能改掉的？青泥很快就憋不住了：“数十万人，这也太多了！恒娘以前超度过这么多灵魂吗？”

恒娘不语，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时候老好人柳先生就不得不开口替恒娘道：“恒娘之前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跟着她快千年了，印象中没有这么多。”

然后他就说起了他印象中恒娘超度过的灵魂。

那是柳先生跟了恒娘二十多年后的事。那时候的宁城还不是京城，当时的浮生馆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店面，而就是个茶摊而已。那一年正逢上南方闹水灾，宁城毗邻长江，自然也成了发大水的重灾区。浮生馆那时候除了茶水外，本来也就只卖几样方便的小食。当然这不包括恒娘接待的那些特殊客人。发了大水人人自身难保，浮生馆自然也就没了生意。恒娘索性不再赚钱了，学着那些有钱人开始施起了粥。白天救济活人，晚上超度死人。加在一起超度的灵魂也有个万儿八千的。但和这次相比显然有些不值一提了。

众人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恒娘也不阻止，因为她之前不说话，不是因为她不想说，她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青泥问她以前有没有超度过这么多灵魂，这自然是没有的。但恒娘没说的是她以前虽然没超度过这么多灵魂，但她生吞过这么多灵魂啊。记得之前在秦淮河上和邵玉查看小墨记忆的时候看见凤轻轻杀了一城的人，当时恒娘就在想这不算什么，自己还吞过一成人的灵魂呢。当时她和地府的一位鬼王闹了点矛盾，在一座人类的城池里他俩大打出手。大战了三天三夜之后，她打败了那位鬼王，也害死了那一城的人。为了快速疗伤，恒娘学着之前那位鬼王的样子生吞了一城人的灵魂。这些人不仅被她害死了，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这也成了后来天庭的那些人骂她的一个重要理由。

对于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那些罪孽，恒娘一直都是坦然接受的。这些年他之所以这么努力的去帮这些素不相识的人，除了替邵青攒疗伤的功德外，也是为自己赎清罪孽。

所以面对邵玉等人常常说她是个好人的话，恒娘不是不承认，只是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让身后几人知道了。

有时候恒娘也会坏心眼的想，如果今晚那些灵魂不安分的话，自己其实也是可以把他们吞掉的。不过可惜这也只能是个想法了，别说她如今根本做不出这种事，就算能做她也不敢。现在的天规天条可是十分完善的，，早已不是那个人如蝼蚁大妖称霸的年代可比的了。更别说这世上还有种东西叫天道，那可不是六界之中任何一个种族或身份可以改变的东西。

恒娘不止一次的说过晚上的乱葬岗和白天是不一样的。但邵玉一直没有个具体的概念，可现在他明白了。几人还没靠近乱葬岗，远远的就能看见乱葬岗的方向黑气弥漫，身边阵阵阴风刮过，一看就是个怨气集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