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衣服。
宽袍长衫,这种款式也并非是北疆男子的衣服。
简戎发现冷云欣的眼睛似一只麋鹿一般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抻了抻自己衣服的领口,道:“我简某人一向随性,不受拘束。”
简戎一直以简某自居,加上冷云欣在出发前也是对北疆的形势了解那么一点点的。
自然知道如今北疆的掌权人便是简姓。
简族是如今的北疆皇帝。
他身下有无数的孩子,妻妾成群,据说,那些人若是站成一排,一间宫殿都未必能够容得下。
冷云欣冷冷道:“那可当真是无拘无束!”
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似的。
简戎看着冷云欣的反应,也知道这丫头怕是猜到了些什么。
他向后面的软榻躺去,神情自如,不能再放松了。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一下子就猜出了我是谁。”
简戎的眼眸低垂着 ,从冷云欣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什么也瞧不见。
“你错了,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冷云欣道,这也是实话。
虽然她知道他可能是北疆的皇室之人,但是皇子皇孙那么多,她又没有深入了解北疆的皇室一族,怎么可能知道他是哪个王爷或是皇孙呢?
这个回答,让简戎的脸上出现一抹精彩纷呈的神情来。
他愣愣地盯着冷云欣看了半天。
没有说话。
冷星见状,从马车的左面起身,一下子坐在了冷云欣的旁边,不偏不倚,正好遮挡了简戎看向冷云欣的视线。
简戎:“……”
一条黑线从简戎的额头上垂下。
男子锐利的目光看向冷星,眼神里似有寒光闪过。
随即,他的神色又慢慢恢复,悠悠地道:“两位姑娘出现在我北疆的国土,是想干些什么呢?”
北疆身为一个大国,向来是一个独来独往的国家,不愿与其他国家交往,也不愿别的国家来拜访。
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其他国家的人来这里生存定居。
只有本地人在此世世代代繁衍生息。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它的经济实力不仅没有因此而降低,反而是势头很猛。
这就得益于他们独特的控蛊之术了。
冷云欣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男子若是皇室成员,必然会对她们的身份存疑,毕竟事关国家,万一是哪一国的奸细,那岂不是一个定时炸弹?
“我们只是来看看。”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连冷云欣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她又不能不回答,所以只好硬着头皮。
闻言,简戎疑惑地“哦?”
很明显,他对于冷云欣说的话是压根就不相信,接着他又道:“你们以为那群人是为何要对你们追着不放?单纯只是因为好奇?”
简戎轻嗤了一声。
道:“我北疆的子民皆是忠义之士,怎会对突然出现的奸细置之不理呢?”
冷星反驳道:“才不是呢!”
简戎的言下之意是将她们当做了奸细。
“那是什么?”
车外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人声嘈杂,嗡嗡作响。
马车也随之而慢慢停下。
简戎立刻从榻上起身,径直从冷云欣的眼前走过,用眼神看了看冷云欣,示意她别出声。
“怎么回事?”简戎问外面的男子。
同时,将马车的帘子撩开一条小缝,从那个缝隙朝外看去。
只见一群人围在了路中间,看着这边,一个个目光幽幽。
简戎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女子,随后语气平静地道:“走过去,别露出任何异样。”
马车又缓缓行驶,因为事先没有准备的主仆二人因为车的惯性而狠狠地朝前撞去。
冷星撞了一下冷云欣的腰,使得冷云欣整个身子都朝着简戎所站的位置倒去。
简戎刚刚放下车帘子,一转身,自己的腿部便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随即,一阵疼从下面传来。
疼得简戎一咬牙,发出一声闷哼。他当然是不可能在这两个女子面前痛呼出声的。
冷云欣的脑袋撞到一片温热之处,她吃痛地捂着自己的后脑,然后慢慢抬头,正好看到简戎那如黑雾般难看的神情,她支支吾吾了半天。
“对,对,对不起……”
与此同时,冷云欣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她刚才好像是……
因为不痛,所以冷云欣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反而是简戎的那声闷哼格外清晰。
车外传来黑衣男子关切的声音:“主子,您,您怎么了?”
冷星从地上慢慢起身,然后将冷云欣扶起,给她拍打着身上的衣服。
简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冷云欣,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扭过身去,对车外的人讲:“无事。”
众人像无头苍蝇一般着忙,整座山他们都找遍了,却没有看到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影儿。
这就奇怪了,莫不是那两个女子是妖,会妖术?
“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唉,你们看,有辆车唉!”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个子不高的瘦弱青年指着那辆马车道。
众人的视线纷纷朝那处望去,有几人就走着上前。
走近一看,这马车居然,居然是太子殿下的专用之物,一时之间谁也不敢上前一步了。
纷纷揣着手,站在路中央,做起了缩头乌龟来。
马车的车轮渐渐不再转动。
坐在车外的黑衣男子凝眸看着众人,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居然敢拦殿下的路,不想活了吗?”
那些人都纷纷低下脑袋摇头。
摆手道:“没,没,没有。”
“我,我们是这附近的百姓,发现有两个行踪可疑的女子,所以来抓她们的,想着交给官府好好审问。”
坐在马车里的冷云欣和冷星相互看了一眼,没想到这群人竟是因为这个,而不是单纯的好奇。
简戎将主仆二人眼中的诧异尽收眼底,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黑衣男子闻言,便问了句:“那可有什么消息?”
一双手紧紧地拉着马车的缰绳。双腿搭在车的一旁。
“没,没有,还没找到。”
众人纷纷耷拉着脑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
其中却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马车里面,虽然有厚厚的车帘子作为遮挡,但是也丝毫不影响那视线。
黑衣男子见状,大声喝道:“你大胆,竟敢盯着殿下的马车看!”
那年轻人听了之后,堪堪收回自己的视线,道:“是在下的错。”
黑衣男子轻轻嗯了一声,眼睛看向那拦路的木头树枝之类的东西。
命令道:“既如此,还不快把这东西挪开!”
众人纷纷走到那路中间,几个人合力将沉重的木头从地面搬离。
木头擦着地面发出蹭蹭蹭的声音,在土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村民们低首道:“大人,好了。”
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的村民用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伸出一条手臂,让车辆通过。
黑衣男子看了眼那沾染上汗渍的白毛巾,上面黄色的汗液和黑色的泥土混合在一处,让人看了便觉心头不适。
黑衣男子见众人都靠边站着,他手中的鞭子一使劲,狠狠地抽在了马背上,马儿吃痛,扬起四条蹄子飞快地朝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