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寒紧闭着嘴唇,整个人都靠在了黄从的肩膀。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一旁,手心朝上紧握着。
温热的白粥喂到了苏若寒的嘴边,可是这一次却没有像上次喂药时那样顺利。
林七倒在苏若寒嘴唇上的液体并没有被苏若寒咽到嗓子里,而是如数流了出来,林七便再次将滑到下巴的粥喂进某人的口中,却是无济于事哦。
“怎么办?”林七抬头看向同样是一脸焦急的黄从。
黄从的手紧紧地扶着苏若寒的肩膀,让他慢慢地躺在床上,尝试着换一种姿势,让他可以吃东西。
“不行,还是不行。”林七泄气地把碗搁到一边。
黄从微微斟酌了一会儿,他双目紧紧地盯着虚弱的人。
“不行就把嘴掰开。”反正今日这食物,六皇子必须要吃下去。
这漫长的一夜,恐怕都会将他的精力耗尽,如果没有充足的营养,这高烧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师傅,劳烦你……”
林七的话未落,小五走了过来。
他的手主动掰开苏若寒的嘴唇:“来,小七。”
林七扭头看着小五的动作,她端起白粥走了过去。
苏若寒一直昏迷着,他的嘴角处都因为高热而出现了轻微的破损。
林七避免碰到他的伤口,将白粥一勺一勺地喂进来嘴里去,可是苏若寒却没有咽下去。
“我来。”黄从挽起袖子,在苏若寒的胸腔处一顿按,然后再次将苏若寒扶起,让白粥顺着他的食道缓缓流到了肚子里。
看着这一幕,林七的眼睛里满是崇拜的目光,她伸出手给黄从比了一个大拇哥。
早就听说有些医者可以让病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通过外力而让病人吞咽食物。
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黄从累得气喘吁吁,这两下可真是费劲。
“你把粥尽量全部喂进他的嘴里,然后我再让他咽下去。”
林七点点头,“好嘞。”
三个人在这边忙得抽不开身,殇云一个人在那边孤零零地坐着。
他的眸光偶尔略过那边,好像,他们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忙。
只是一直在这里坐着,也无甚意思。
于是他慢慢地挪到床边,看着苏若寒被三个人“对待”的场面。
一番忙活,林七终于完成了自己艰难的任务。
小五立马去洗手,他的手指间全部都是米粒和黏糊糊的米汤。
这一半的粥都被他的手指吸收了去!
再不洗掉,他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林七瞧着小五那满脸嫌弃地看着自己手指的样子,刚才那般自告奋勇时可不是这般模样啊!
她脚步微微向后退去,却撞上了一堵僵硬的“人墙”。
某人闷哼了一声,他的鼻梁骨有些痛。
大手摸上自己的鼻梁,然后向下看着那个“窝”在自己怀里的人儿。
林七被这股力量不由地逼退了几分,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林七看着那离自己不足一米的地面。
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要摔个狗啃泥了。
“丫头。”黄从才刚从极度疲乏当中缓过来一点,就看到林七整个人向后面仰去。
他一下子冲过去想要把林七给捞回来。
可是哪里还等得到他,殇云反应过来之后,大手一捞,林七就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师,师傅?”他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害得她如今这番狼狈的模样。
殇云的手紧紧地禁锢着林七的腰,不让她掉下去。
一抹红晕不知不觉中爬上了少女的脸。
殇云将林七扶起,让她站好,幽幽开口道:“下次注意点。”
“哦。”林七的手里还拿着那个瓷碗,还好没摔了去。
不然怕是要收拾好一阵子呢!
黄从在一边看得清楚,什么嘛,明明就是这个黑衣男子站在丫头的身后,丫头一时不觉这才会碰到了他的身上。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原因,还叮嘱别人注意。
注意什么?注意自己的身后随时会出现莫名其妙的人吗?
黄从很不屑地瞥了一眼殇云,却被某人准确地捕捉到了。
他只能悻悻地笑笑,然后摸摸自己的胡子,偏向一边去。
这一夜当真是漫长,四个人轮番守着苏若寒,期间,苏若寒还因为发烧说胡话,折腾的几个人都是黑眼圈。
当然,林七的黑眼圈要更重一些。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这一夜的波折,苏若寒在凌晨时分终于不再发烧,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这意味着,他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哎呦呦,再有这么一夜,老朽这把老骨头都要葬在这里喽。”
黄从收拾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太医院经过昨日的风波,想必要是如他这般,很多人都彻夜不眠吧!
他得回去看看,好放心。
“黄老,有时间,您得教教我昨夜的那招。”
林七倚在床边,无精打采的样子。
“行,你若是得空了,去太医院找我就行。”黄从嘴里应道。
但是手中的动作却未停止。
当黄从背着自己的“家当”离开这里的时候,天边正好泛起一丝鱼肚白。
树叶随着风的轻拂而翩翩起舞。
殇云和小五两个人背靠着背,正在入睡。
林七看着被严丝无缝合上的门窗,再回头看看已经稳定下来的苏若寒。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轻松的表情,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睡了过去。
清晨的空气弥漫在四周,黄从背着东西从林七那里离开,迎面就碰到了昨日的白家父子。
只见他们还穿着铠甲在巡逻呢!
“白将军好。”
白才听着有人在叫他,他抬眼看去,发现是昨天的那个太医。
他示意身后的人继续巡逻,自己则几步走到了黄从的身边。
“黄太医,六皇子现在可好?”
他一夜都在巡逻,可是心里对于苏若寒也是牵挂得紧。
黄从闻言,微微一笑,然后朝着白才抱拳行礼。
“好,好,好。六皇子吉人自有天相,现如今已经转危为安了。”
“真的吗?”白才的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这是他今晨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是的,老朽还有事就先走了。”黄从练练点头。
下一秒他转身就要走,可是却被白才一把拉住。
“白将军这是?”黄从面带疑惑地看着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