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起床了。”
“陆星苒,大年三十还赖床上,你今天还要不要去看望赵曦阿姨了!”
陆星苒昨晚熬夜赶稿,这大清早的被老妈狮吼功震得睡意全无,一想到今天是探望日,翻坐起来,又眯了会儿眼睛,才掀开暖和的被子下床。
她推开房门出来,见家里热热闹闹的,老妈在厨房忙碌,老陆在阳台逗鸟,倒是陆盏穿了身睡衣,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在看早晨新闻。
“快去洗漱,待会儿就吃早饭了。”施映月催促道。
陆星苒问:“要叫应淮下来吗?”
陆盏忍不住嘲笑:“当人家是你啊,太阳都升老高了还蒙头睡觉,人一大清早就去国际会展中心彩排了。”
没想到这么早过去,陆星苒用膝盖撞一下他的腿:“今天你没事干,待会儿送我去疗养院。”
“尽会差使我。”抱怨归抱怨,但他也答应下来,“放心,早上应淮叮嘱过了。”
“不是,你说他真有意思,自己不肯去看阿姨,到把你一月去几次记挂在心上,你说他性格是不是太变扭了?”
陆星苒瞟他一眼:“闲吃萝卜淡操心。”
“嘿——”陆盏一蹿起来,扭头就冲厨房里喊,“妈,您瞧瞧她说话那样儿。”
施映月端着两盘小菜出来,边走边说:“你俩大清早的又掐起来,星星你让让你哥。”
陆盏见老妈站自己,朝星苒满脸得意地附和:“就是。”
“陆盏,你要是闲得慌,下午年夜饭你来准备,我和你爸今年舒舒坦坦地吃一回现成的。”
刚没得意几秒的陆盏,听见后半句,笑容裂了。
陆星苒朝他扮了个鬼脸,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吃过早饭,陆盏开车送星苒到疗养院,两人乘电梯上楼,在护士站登记来访信息后才顺利进入病房。
陆星苒推门,映入眼帘的是间干净敞亮的房间,一位面容漂亮温婉的女人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合着眼睛,她笑着走近,喊了声:“阿姨,我来看你了。”
陆盏跟在后面:“阿姨,我也来了。”
病床上的赵曦,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陆盏,去换一下水。”陆星苒将玻璃花瓶递给他,自己坐下来拆开路上特意买的鲜花,缓缓开口,“今天应淮要上春晚,一早过去彩排了,所以没和我们一起过来。他最近很忙,但一直记挂着您,这不来的时候让我带了您最喜欢的白玫瑰。”
她絮絮叨叨地聊着关于应淮的近况,尽捡爱听的说,哪怕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盏拿了盛满清水的花瓶回来,透过玻璃门望见陆星苒托着腮在陪阿姨聊天。他静静站那儿,又不禁回想起2010的冬天,那年的应淮失去太多了,而那些用金钱和权利践踏别人人生的混蛋,仍然还高枕无忧,逍遥法外。
一想到这儿,他紧紧攥着花瓶的手,青筋毕露。
待了一个多小时,陆星苒又找医护和医疗师了解最近赵曦阿姨的情况后,见一切都好,这才放心离开。
陆星苒站在疗养院门口,等陆盏的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刚好过来了,她走近时与一个中年男人擦肩而过,瞬间愣了一下,回头看那男人,佝偻着背往医院里走,穿了身黑色羽绒服,手里拿着一束花。
只是匆促瞟了一眼,还没认清那人的脸,可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怎么了?”陆盏见她没上来,问道。
“没事。”她转过脸,拉开门上车。
陆盏发动车子,汇入车流后问:“刚刚见你一直盯着人看,怎么,你认识?”
“没瞧清楚。”陆星苒心里仍不放心,问道,“你知道梁春尉出狱后去哪儿了吗?”
陆盏静默片刻,回她:“好像是回老家了,至于在做什么不太清楚。”
闻言,她心想应该是认错人了,梁春尉怎么可能会来这儿。
恰逢手机响了,便搁下这茬,接通视频电话,冲那头舒朵笑着打招呼:“喂,今天这么忙怎么有空找我?”
舒朵那张脸霸占整个屏幕,笑回:“当然是为了让你……”
“锵锵!”突然一下,舒朵让开身子,露出后面的人。
陆星苒瞧见应淮正坐在梳妆镜前,化妆师在给他上妆,身上穿着刺绣金领的黑色西装,闭上眼睛的侧颜简直犹如完美的艺术品,每一寸都长得恰到好处,天生吸引别人的目光。
“是不是很意外,很惊喜。”舒朵咧开嘴笑。
“这么早就定妆了?”陆星苒好奇问。
舒朵摇头:“哪里,是待会儿有采访,先简单上个妆,到下午才开始弄演出造型。”
陆星苒点点头。
陆盏调侃道:“好好弄应淮造型,不然他家粉丝可不得全网吐槽死你。”
“你闭嘴!”舒朵见他一开口就烦,转去问星苒,“要不要和他打声招呼。”
陆星苒想着他在忙,就算了,结果舒朵回头喊时,瞥见大明星李钥走近他身旁,又连忙刹住嘴边的话。
“现在不方便,别找他了。”陆星苒道。
舒朵见那两人似有话要谈,点点头:“行,回头再聊。”
就在屏幕切断时,陆星苒瞥见李钥倚在应淮的梳妆镜前,不知道聊了什么,脸上挂着笑容。
“听说你在我隔壁,就过来打声招呼。”
应淮听见声音,睁眼看见李钥一袭紫色收腰长裙,双手撑着桌沿倚在他面前,他淡声回道:“还以为你走错休息室了。”
“你真幽默。”李钥抱了双臂,调整姿势道,“《苍穹之下》这部戏可惜了。”
应淮瞟她一眼,顺着话问:“怎么说?”
“因为女主是我师妹,曲晚枳。”
应淮冷冷笑了:“可不可惜你说了不算,都是凭实力争角色,你和她的事犯不着在我面前摆擂台。”
“呵,实力?她的手段我是没少领教。”李钥忍不住讥讽,知道他是个冷傲的性子,还不至于戳人家眼皮子底下找不痛快。她站直了身子,临走前有心提醒:“前段时间你和曲晚枳谈恋爱的绯闻,知道背后是谁操控的吗?”
应淮透过镜子看她,身子往后一靠,勾起嘴角散漫地回:“我对你的答案不感兴趣。”
李钥挑眉,笑得妩媚动人:“看来你已经知道,是我多事了。”
撂完话,人推门出去。
猫在角落里的舒朵,旁观两人短短几句话的过招,那是刺激又刺激。应淮那次绯闻,居然是曲晚枳自炒,这事如果让门外的人知道,还不得翻了天。
“舒朵。”
听见应淮喊她,连忙回应:“嗯?”
“这事别让星星知道。”应淮说。
舒朵点头,拍着胸脯答应:“没问题,绝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应淮转头瞧她:“你不就第三个。”
舒朵:“……”
吃过年夜饭后,陆星苒一家都坐在客厅里,边嗑瓜子边看着春晚,她要赶《苍穹》的设计稿,一早溜进房间继续画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盏突然在门外吼一嗓子:“星星快,轮到应淮了。”
陆星苒一听,立马丢开板子和笔,迅速跑出去。
她盘腿坐在木地板的软垫上,正好电视屏幕投出应淮表演的节目名。镜头渐渐拉到近景,对上应淮那张脸,太绝了。
舞台上的应淮,棕发侧撩,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眼窝深邃的的桃花眼,鼻梁和嘴边上有一纵一横的鲜艳伤痕,被肆意抹开,穿了身赤红色西装,黑衬衫的领口别着流苏领针,衬得整个人张扬跋扈,禁欲又凛然。
笑时像翩翩风度的王子,又藏不住骨子里的邪魅性/感。
音乐起时,他朝镜头一抬眸的刹那,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像足了撒旦之眼,直直望进人心里,甘愿向他俯首称臣。
“小淮,今晚跳舞啊。”陆江道。
施映月也忍不住感叹:“小淮这身打扮太帅了,平时已经够好看,这一上电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陆盏咋舌道:“啧啧,这小子长得就是一张骗人的脸。”
陆星苒看得也有点呆,虽然从小都知道他帅,初中到大学一直都是校草,可寻常样子看久了还是不敢多看舞台上的他,跳舞有自己的风格,干净利落,又带有一种慵懒的感觉,让人移不开目光,甚至控制不住心跳。
天生的王者气质,天生来掳获人心。
应淮工作结束后,满脸疲倦地躺在车里,神色冷冷的,顾小乔这会儿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小心翼翼地询问:“淮哥,咱今晚回别墅吗?”
“几点了?”应淮问。
“凌晨两点。”
他揉了揉眉心,回道:“送我回南屏街。”
“好嘞。”得到答复的顾小乔,立马发动车子离开。
应淮没有睡意,低头刷手机,习惯性地点进星星的朋友圈,一刷新,发现有新动态。
星星:呜呜~今晚又要爆肝赶稿了。
配图是一张凌乱的工作台,旁边立着一盏台灯。
他看看时间,十分钟前发的。这么晚居然还在熬夜,他想了想抬眼吩咐:“小乔,先去趟夜市。”
“好的。”
陆星苒正埋头画图,突然屏幕弹出微信提示,她凑近一看,是应淮发来的:在干嘛?
她秒回:赶稿呢。
星星:你那边结束了?
淮:嗯。
星星:表演我看了,真优秀!
应淮看到回复笑了,瞧瞧,又是一如既往地敷衍式夸赞。他倚在车门旁,外面夜深人静,抬头看向依然亮着灯的房间,熟悉而又安心。
淮:饿吗?要不要我带点夜宵?
星星:啊啊啊,要!
在自己意料之中,他嘴角刚扬起,却发现这条被突然撤回,又一条消息回过来:不行,已经很晚了,你都工作一整天,早点回去休息。
应淮看着屏幕,想象她在房间里,抱着手机明明很想吃夜宵却又担心他在来回纠结,忍俊不禁。
房间里的陆星苒,咬着指甲盖等消息,刷了好几遍也没信儿,以为他打算回去,刚放下手机,消息又弹过来。
淮:我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