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香堂的门口,茅丘青发现香堂里的灯影绰绰,于是便走上台阶,伸手敲了敲木门。
“爹,是青儿。”茅丘青说着便推开了香堂的门,踱着碎步跨进了门槛里。
盲三爷一个人端坐在香堂的蒲团上,背对着刚刚进门的茅丘青,屋子里灯火闪烁,香气缭绕,呛得茅丘青一阵咳嗽。
“爹,女儿回来了。”
听到茅丘青的声音,盲三爷只是微微耸了耸肩,并未作出任何回应,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
茅丘青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她从不敢奢求父亲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但凡不对她冷言冷语,就已经令茅丘青心满意足了。
“我听四叔说,这几天您一直把自己关在香堂里,不眠不休,水米未进。”说着,茅丘青走到香堂的供桌跟前,她伸手摸了摸茶壶,见壶内空空如也,于是便接来了一壶热水,为父亲泡了一壶热茶。
热茶入杯,冒着腾腾热气,溅起粒粒水花,茅丘青捧着茶杯走到盲三爷跟前,伸手将杯子递到了盲三爷面前。“爹,喝点热茶吧?”
盲三爷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犹豫了再三,他长吁了一口闷气,这才缓缓的伸手接过了茶杯.
盲三爷喝完热茶,伸手递过空杯子,见茅丘青移步走开,并未伸手去接,于是乎盲三爷随手将手中的杯子一扔,只听啪的一声,瓷杯落地,碎裂的到处都是。
“爹,为什么我没回来的这几天,你连问都不问,你想没想过,要是女儿受伤被困,或是死在了子午谷,该怎么办?”
茅丘青的语气中充斥着委屈与幽怨,她的言外之意,是责问父亲为什么丝毫不关心她的安危?
身为女儿,她内心是多么的希望父亲能多在乎她一些,哪怕略带情绪的责骂几句,让她能感受到父亲心里对她的关怀,可是盲三爷没有,对这个所谓的女儿,依旧是,不闻,不问。
盲三爷冷冷一笑,依旧没有回头。“你是在质问老夫?”
“是!”茅丘青咬着牙,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父亲的背影,此刻就在她眼前,可这一步之遥,却像是隔着千重大山一样,似乎永远也翻不过去。
“茅家降妖除魔,身涉险要,生死祸福本就难料,既然身为我茅三的女儿,心里就得做好这样的觉悟。”
盲三爷这一句不痛不痒,毫无人情味的话,听得茅丘青彻底寒了心,只见茅丘青委屈的捂着嘴,伸手不断的抹着眼泪。
“如果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或者说,我不叫茅丘青,而是叫茅晓符,您还会这样满不在乎吗?”
听到这个名字,盲三爷的心里突然间咯噔一下,随即表现出了激烈的肢体反应,他猛然回过头,鼻头两翼的法令纹不断抽动,看得出来,茅丘青的这句话,还真是刺痛了盲三爷心中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