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样这样。你口口声声说是你救的我，我的命都是你的，每次一说到上次的事情你就把这些挂嘴边。好吧，就算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难道我就要依着你顺着你一辈子吗？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就是道德绑架！事实却是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辛琦琦感觉胸口有一块石头压着，丫的，她什么时候口口声声把救命之恩放在嘴边了？
此刻，昀湘就像是一只凶猛的小豹子，将以前所有的温柔可爱软萌撕碎，彻底爆发了出来。
“辛玖玖，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本来就是你自己心理有问题，你在医生面前弄虚作假有什么用？自欺欺人吗？我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完全走出阴影而已，我只是没有配合你演戏蒙骗医生而已，你就开始怨忿我……”
“可你我都明知道那次事情并不是我臆想出来的……”
“什么这次那次，看吧看吧，你现在又开始发病了，你就是有病，你有精神病，有妄想症……所有人都说没有怪物，所有证据都证明我们根本就没有去过别墅，就你，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偏偏一定要坚持那里有怪物？我看那个怪物就在你心里吧。”
“昀湘——”
“都是因为你说有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我为了照顾你的感受才附和着你，让我不得不陪着你休学半年……我们现在住这里都是因为你……”
“你不要说了——”
辛琦琦使出全身力气吼了出来，她可以不理会所有人对她的异样眼光，可昀湘为什么也这样说她？
“为什么不说？你就应该接受现实知道吗？！明明是你自己精神有问题才不能复学，你却怪到我头上？我要是不说出来一味地包庇你纵容你那才是对你不负责……”
昀湘寸步不让，带着居高临下的正义凛然的优越感。
辛琦琦看到对方不断翻动的嘴唇，咄咄逼人地让她承认自己有病，坏了她复学的事，还说是为了她好？还倒打一耙说她连累了对方休学？
激愤之中，辛琦琦猛地将手中水杯的朝对方泼了过去。
啪——
所有人都可以说她有病，唯独你昀湘不行！
啊——
昀湘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疯狂擦拭自己的脸。
而辛琦琦也被这声刺耳叫声弄得有些懵，保温杯里是她下午下班的时候接的温水……她将剩下的泼到自己脸上。
只有点温热，不烫啊。
看着对方那凄厉的惨叫，就像是她刚才泼的不是温水，而是硫酸。
而辛琦琦透过对方指缝看到对方的脸，红的黑的白的…就像一张被胡乱摸了一把的调色盘。
妆花了？
昀湘在脸上擦了几下后，刺耳的尖叫逐渐变成呜咽，就像嘴巴被什么东西捂住了一样。
辛琦琦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了，毕竟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异乡人，她怎么能对一起经历过生死大劫的朋友随便动手呢。
以前她们不是没有因为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她们究竟是不是“精神病”的事争执过，但从没像这次这么激烈。
她没想到看起来柔弱如小白兔，一直给她善良温和形象的昀湘，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她刚才也是被对方的话气蒙了才，才……
辛琦琦想安慰一下对方，只听昀湘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一样呜咽声，然后双手捂着脸直接跑回房间。
嘭——
门关上了。
辛琦琦站在房间门口来回走了几步，犹豫着，最后还是走到对方房门前。
敲了敲门，“昀湘，刚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动手的。但……”
等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动静，辛琦琦想了想，直接摁下门把手。
门没有反锁。
辛琦琦打开门，还想说点什么，便看到昀湘背对着门站在床头柜前，柜子上铺了一张白纸，她正拿着笔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在上面画着什么。
“昀湘，刚才……”
昀湘听到身后动静，身体动了下，放下笔，将那张纸拿了起来。
辛琦琦越过对方肩膀看到，白纸上画着一张女子的脸。
这…不是昀湘的脸吗？
什么时候昀湘开始学画画了？还画得这么逼真？不，她画自己的脸干什么？而且只端端画了脸上五官，连头发耳朵都没画，看上去莫名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只见背着辛琦琦的昀湘拿起那张着色好画纸，朝自己脸蒙了上去。
就像在敷一张面膜一样，两只白皙的手在脸部按压…于是画纸便完全与面部贴合，周围的边边角角也完全消失了。
辛莫名的恐惧让辛琦琦双腿发软，好在跳动的太阳穴让她保持最后的理智和冷静，手下意识摸到兜里的瓶子，并慢慢朝门口退去。
昀湘慢悠悠地转过身，一张姣好的面容呈现面前，虽然还是昀湘的样子，就连脸上的痣也一模一样，但…比往常看上去白了几个度。
而且眼睛嘴唇眉毛的颜色看上去也更加…浓烈而艳丽。
就像……渡了一层滤镜一样。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那张画纸，变成了昀湘的脸！
昀湘朝辛琦琦灿然一笑：“…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呢？你看我现在这样多好，只要我想，我就能永葆青春，你没觉得我比以前白了吗？还有鼻子，眉毛…她们以前总是说我眉毛散得很，不管刮了还是拔掉，过段时间又长起来了，烦人的很，现在好了，我只需要画上就行了。还有我这鼻子她们说鼻孔形状不怎么好…现在你瞧…是不是很完美……”
她一边说一边朝辛琦琦靠近，并抬了抬下巴，展示她完美的鼻孔。
嗤嗤——
辛琦琦几乎是一种本能，抬手就将防狼喷雾对准昀湘的脸喷了过去。
一团烟雾后，昀湘的神情平常，甚至连一点回避或者遮掩都没有。
昀湘依旧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没有双目流泪，更没有喷嚏咳嗽，她只是抬起手用手指肚轻轻摁了摁眼角嘴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