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鳌拜的看法一样。我也不知为何让一异族道士来做此事,虽然觉得荒唐,但十四伯当时执意要推行新历,自有他的道理。鳌拜担心我阿玛以前和十四伯关系较近,而我会支持新历和那洋道士,所以提前过来向我告状。可这又岂是我能定夺的?”
“他为何不去找辅政济尔哈朗去说?”
“谁知道,说不定,他是济尔哈朗派来的。要知道济尔哈朗也不喜欢洋人。”
“那济尔哈朗现在权倾朝野,推翻新历就好了。何必再来找各位王公大臣来撑腰。”
“这你可不知道了,济尔哈朗可是只老狐狸,在这系关国运的大事上,他才不会拿主意。他一定是让各旗旗主发了话,他才定会让太后定夺。”
“这历法修订之事,原不是我所关心的。但瑾惠姐姐在离开王府前,可能与那汤爷爷曾经有过接触。姐姐入殓后,曾在身体上发现有一个十字架,而且娜仁侧福晋告诉我,她已经了解姐姐与汤爷爷过从甚密,经常去参加汤爷爷主持的法事,因此我想姐姐与那汤爷爷定有渊源。”
“难道你觉得汤若望是杀死瑾惠的幕后元凶?”
“我不敢说。所以要去见他。”
“你身子还虚,养好再说。”
“过了这么久,我未与家人联系,肯请殿下允我修书一封,传达音讯。”
“好!你写好以后,我即托官驿送回。”
李香君拜别多尼,回到涵曦斋,当即起草一封家书:
“朝宗见字如晤。
十月一别,转来数月。秋去冬来,时节变迁,日夜盼归,竟不能如愿。自君去后,事故仓卒而临,家公察及我秦淮故迹,多加责难,逐我出门,迁我临宿于郊外草园。
清兵虎狼之师,圈地侵土,意欲强占家园。我虽能劝阻,但被清廷王族子弟挟持入京师。幸则我坚拒欺凌,执意回旋,清亲王多尼允我暂住于京,为其参谋事项。我本决意殉志,然而在草园之时,发现已有孕在身,侯家有后,喜出望外,为保全骨肉,只能苟存于京城。
孰料,香君命运多舛,在王府期间被人暗害荼毒,于仇家施以剧鸠,虽经宫中太医救助而幸免一死,却痛失麟儿!香君之悔痛,虽九死而难辞其咎,更叹身陷囹圄,无所适从。乞请朝宗速来北京,拯香君于水火。
香君手字”
李香君把家书封好,托春晓交付给李福海,转多尼托寄回侯府。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半月后此信经官驿送到归德侯府时,却被公公侯恂拿到。侯恂拆读之后,更下定要逐李香君出门的决心,随即把此信放在火上焚毁,根本没有转发给侯方域。而侯方域在外游学之中,奉其父命,竟连春节也未回府。因此,这封家书就从此毫无音讯了。
李香君又在涵曦斋静养了数天,身体逐渐恢复。这天一早,李香君正坐着弹琴,忽见多尼快步从外面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