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听说公公侯恂这样绝情,心里惨然,又听说朝宗一时半会不能回家,自己不能回侯府安养,心里更是难过,不由得流下泪来。
常安月压低声音,好奇问道:“这院里的官兵为何在咱家设岗?”
李香君不知如何解释即将被迫去北京,用手帕拭泪道:“这清兵忒也霸道,咱家这地说征就被征了。连同这地上的住户人家,都一并入他们的籍。我正想如何才能摆脱这些官兵人等。姐姐你们可算来了,一定要救我回去。”
常安月叹道:“唉,改朝换代,地被圈走,我们侯家认了,但要把侯家少奶奶也掳去入籍,那不是强抢民女?哪朝哪代也没有这样的王法!春晓,收拾好东西,咱们走,回家去!”
春晓忙把几个包袱家当收拾好,和常安月、李香君一起拎着走出门。
门口的亲兵伸手拦住,问李香君道:“请问主子这是要去哪?”
李香君冷冷回道:“谁是你们主子?我好好的要回城里自己家中,不劳远送。”
一名亲兵笑道:“这恐怕不行,我们王爷吩咐过,请主子.....请您和家人团聚后即刻回镇上。”
另一名亲兵抢上一步就要夺李香君手上的包袱。
常安月怒道:“你们圈了地,还能圈我们的人吗?我们都是良家妇女,你们的长官是要强抢民女?”
李香君躲开亲兵,春晓忙把她护在身后,叫道:“二位兵爷,行行好,放我们回家。我家奶奶已经怀有身孕,我们是来接她返城的。”
那亲兵怎么肯放,道:“我们当差的,只听主子的命令。您若不和我们回去,我们怎么交得了差?”
双方正在撕撕扯扯,只听院外一队人马声嘈杂,只见豫亲王多尼带着七八名亲兵走进院子。
多尼脸色阴郁,眼神略带杀气,进到院子,也不说话,斜睨着眼睛看着李香君。和李香君她们撕扯的亲兵一看多尼到了,马上放开三人,跪倒抱拳道:“王爷,这......女子已见过家人,却执意不和我们回镇上去。我们正在理论。”
多尼沉着脸大声道:“罪妇侯吴氏!我念你思家心切,有孕在身,让你回家探望团聚。说好回到镇上,准备与我回京,听候发落。你却罔顾恩恤,图谋流窜,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多尼说着向旁边一位参将一摆头。“你告诉她们!”
那名参将朗声道:“根据《大清律》之《督捕则例》,各旗旗下圈地之奴役,逃人一至两次者,鞭一百,三次者正法。窝逃者正法,家产籍没,家人流徙关外为奴。”
多尼接着道:“侯吴氏,我已查明,你原本是本地官宦人家侯恂的媳妇。你公公侯恂是前朝遗老,在崇祯朝当过户部尚书。你丈夫侯方域,民间社团复社领袖。这些人以戴罪之身,不思报答大清不究皇恩,拒不出仕服务朝廷,还想偏安一隅,自为割据,其心可诛。来啊,把这三名罪妇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