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这个老头留着一头灰白的长发，脸胡子拉渣，随意地扎了个马尾，看起来怎么都不像个正经人。

他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色T恤，面写着夸张且醒目的几个大字——奥利给！

老头脚穿着一双陈旧的人字拖，此时随意地盘腿而坐，整个人看起来便如同传说中的艺术工作者，弥漫着一股大师级的猥琐气质。

“你是哪位？我在哪里？”张凡有些茫然地问道。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小子，你的资质不错，居然能一脚踢碎虚虫，虽说这厮之前已经被我打得连它妈都不认识了，但你能一脚把它干掉，足够做我徒弟了。”

“等等等等！虚虫是什么？什么叫做你徒弟？还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张凡摇了摇头，脑子却依然昏昏沉沉。

“走吧，先跟我出去再说。”老头伸手一拎，居然将张凡整个抛出了房间，张凡大叫一声，眼前一花，亮光瞬间让他睁不开眼。

张凡眯起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麒山老街。

作为S市建城最早的区域，依麒山而建的老街早已被设立为历史保护街区。

张凡所站的地方，正是老街的尽头，也就是麒山的正南面。

现在是早晨，但天尚未大亮，大街还看不到什么行人。

在他眼前是一座破败的老宅，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修葺，所以被荒废掉了。

S市正准备将老街改造成旅游景区，说不定到了哪天，这里就变成餐馆茶楼之类的店铺了。

“跟我来。”老头迈步朝老街的另一头走去。张凡呆呆地看着老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昨晚大概是喝醉了，我这酒量真是……”张凡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跟这个怪老头说再见，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数米开外的老头身旁。

“我去！……怎么回事！瞬移！”张凡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老头猥琐地一笑，“想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就乖乖地就跟我来。”

麒山老街依山而建。

跟着老头沿街走了大概五分钟，张凡便看到在麒山的山脚下，贴着山壁有一座两层楼的砖木小楼。

抬头望去，张凡发现小楼的立柱和门窗的红漆早已剥落，屋顶的瓦片歪歪斜斜地乱铺一气。

在大门的正方，一块古朴的木板向右倾斜四十五度摇摇欲坠，木板写着“逍遥阁”三个还算遒劲有力的大字。

麒山老街张凡也来过几次，但不知为什么，他从未留意过这里有这么一个地方，或许是因为它实在太破败了。

张凡下意识地朝前走了几步，当他踏逍遥阁前的台阶时，突然感到身前似乎多了一层无形的东西，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扫过。

我这是又见鬼了么？

张凡皱皱眉，抬起头看，发现那逍遥阁的牌匾似乎亮了起来，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切便又恢复了平静。

老头看了眼牌匾，又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张凡，迈步走进了大门。

从小楼里面的样子看，这应该是个卖古玩字画的小店。

类似这样的店面在S市还真不少，不过里面卖的最多的还是假货。

逍遥阁虽然从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但是张凡走入其中却发现内部空间大得出奇。

也不知道设计这幢房子的老祖宗用了什么妙法，居然能够将空间利用得如此淋漓尽致。

走进大门，展现在张凡面前的便是一个两层楼高的厅堂。

厅堂正中是一张巨大的传统红木大桌，面整齐地放着文房四宝，大桌一角还放着一叠铜版纸的书画大册。

一个一尺见方的碗状青花笔洗搁在一张巨大的米色毛毡，显得尤为醒目。

厅堂四围是简单的白墙，面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书画卷轴，张凡在大学也算学过一段时间的字画，自然看得出这些作品虽然算不极品，但也堪称佳作。

在厅堂的正中央，悬挂着一幅宽大的山水立轴，在所有作品中显得尤为醒目。

这幅山水大作画风细腻而不失雄浑，颇有北宋大家范宽的风格。

在长轴的左端，写有“松山溪石图”五个小字，没有落款，只有几个无法辨别的印章。

“怎么样，我这铺子不错吧。”看到张凡看得入神，老头得意地说着，脚下却不停步，继续往前走去。

厅堂的尽头有一道不起眼的小门，面挂着一张棉布门帘，门帘写的正是书圣的天下第一行书，虽然只是摹本，但看起来也算有些韵味。

穿过小门，一个不大不小的天井赫然入目。

天井是S市特有的建筑结构，类似燕京四合院内的中央空地。

天井的地面全部用青石板铺就，由于年代久远，青石板的表面早已被雨水打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洞，石板的缝隙间更是长满了鲜绿的青苔。

天井的正中央是一口石井，从石井沿向下望去，井水清澈无比，让人感到一阵清凉。

在天井的一侧是一处极小的花园，里面种了数株青枫，枝叶繁茂，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天井的四周，照例是连接在一起的二层小楼，除了有些陈旧，倒也算看得过去。

在小楼的后方，麒山南麓的山壁拔地而起，不时有鸟鸣传来，平添了几分幽静之意。

这座逍遥阁，怎么估算着都得千万啊。

张凡暗暗咂舌，也不知道这怪老头怎么会拥有这么大一幢宅子。要知道，这可是寸土寸金的老城区，这几年S市市大开发，这房价也是噌蹭蹭地往走。

“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老头走到天井正中的一张圆形石桌旁，随意地坐在一个石墩。

张凡想起昨晚来的经历，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老头用手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渣，咧嘴一笑道：“小伙子，如果我说你撞见妖了，你信不？”

张凡一愣，随后摇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奇怪，但是妖怪之类的我是不相信的。”

“真的？”老头看了张凡一眼，答非所问地说道，“根据现代量子力学理论，量子具有不确定性，既然如此，那么量子组成的宇宙同样具有不确定性，也就是说我们存在其中的宇宙并不是唯一的。

“你撞见的那个妖是虚虫，具有连接不同宇宙的能力，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被虚虫带到虫洞里去了……”

张凡沉默片刻，朝老头鞠了个躬，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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