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翠安也无法,只叹气,又指着流星道:“好生照顾着,等事明白了再罚你。”
石格见人走了,拉着流星又问缘故,流星直把他往外推,把门关了。
章竹让石格先回屋,自己还在院中守着。
那流星盛了热粥给青竹,让吃几口。青竹只说“不吃”。
流星坐着叹了回气,半晌问:“师尊真的回不来了麽?”
说着又哭了,过了会儿又问:“真的要关了须弥阵?可怎么办好?”
见青竹也不应,擦了擦泪,又让她起来吃口粥。
青竹却翻身起来开箱拿酒,仰头就灌了几大口。流星忙夺了过来,只说:“吃点粥吧。”
青竹只伸着手,含着泪看她,流星无法,只得给她。她便一口灌去了半坛。穿了靴,拎着酒就开门出去。
流星忙从架子上抽了件披风跟上,见章竹还守着,说:“没事,我跟着。”
章竹也不放心,也跟在后面,远远见她二人上了山顶。又担心武蘅等一时找不到人,便回身知会了石格一声,仍匆忙赶到山顶云梯石阶口守着。
青竹上来坐在鸟瞰亭望着远方吃酒。流星将披风给她披上,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静静陪着。
坐了有小半日,早又旭日东升。章竹就上来见礼说:“小师叔,这里风大,该回了,师伯们找。”
青竹似没听见话一般,仍痴痴看着远方。流星也叫了几声不见她应,便过来握着她的肩头叫了声。
青竹这才回过神来,回应了一声,流星道:“底下师伯们找,咱们下去吧。”
青竹“哦”了一声,举酒来饮,发现酒已经没了。
流星接过她手里的酒坛放一边道:“走吧。”扶青竹起身下山去,见武蘅几人已候在山脚。
苏翠安先就皱着眉头觑了流星一眼,流星忙把头埋了下去。
孙庆余道:“小师妹怎么跑那么高的地方去?怎么还吃了酒?吹了大风如何好。”
青竹应了声“我没事”。
武蘅道:“刚才底下传信上来说月牙湖的水快漏干了,请我们派人下去看看。小师妹,这事与师叔有关?”
青竹与流星也不知因何湖水会漏干,只知肯定与花灵几人有关。青竹只道:“回去说吧。”
于是众人都跟着回花灵那儿去。
青竹让众弟子都散了,又带流星一同进花灵卧房去。见北边壁上果点着一盏长明灯,灯芯将尽,小苗轻曳了几下便灭了。
立时就见灯台自个儿旋转了几圈,那墙壁就开了一扇门。
青竹信步进去,里头仍有长明灯亮着。
流星惊讶问:“怎么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敢情是控制须弥大阵的中枢?”
青竹取了花灵的信给她,说:“给武师兄,他们问,就把山下的事告诉他们吧。”
流星接了信,道:“可是师伯他们要下去怎么办?你去劝一劝,他们听你话。”
青竹道:“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他们要选择下山,是他们的事,我也不想拦着他们尽孝心。”
流星只得出来将信给武蘅,说:“师尊留的。”
武蘅一脸疑惑接了,打开来看,见信写道:
“武蘅、安儿、云儿、定楼、庆余,见信时,我已去见你们师公去了,切记不要白做功夫下山寻我。
“关于须弥山,关于青竹,她要做什么随她去,都支持她,哪怕她要毁了须弥山也随她乐意。
“许多事,师叔做不得,你们也做不得,也不知从可做起,但她可以。
“只当这是我的遗命吧,切记!切记!”
武蘅看完,一脸震惊不解,又给苏翠安几人看了,几人急得直跺脚,苏翠安直吼流星:“还不说来,师尊呢?”
流星这才哭着将山下之事一五一十说了。
几人听完,镇在原地,苏翠安胸口闷着一股气,终了大叫一声,就扇了流星一巴掌,立时拔腿要到前殿传弟子下山。
流星登时扑跪下去抱住苏翠安双腿,只哭求别冲动行事。
苏翠安哪管?一手推拉开就往外走。武蘅四人也都忙相随出去。
流星慌的拦这个抱那个,急得冲里直哭喊:“小师叔,你快出来啊。”
里头青竹哪应一声?正自语自言的和花灵说话。
一时苏翠安几人已至前殿,众弟子见了不解,又听流星直喊石格、章竹等人快来拦阻,众人哪敢?只问“怎么了”。
苏翠安先就命北山弟子集合,武蘅几人也都命众弟子南山集结。
眼见着就要过那耶耳谷,流星慌得跑至谷前,靴筒内拔出匕首就架自己脖子上,把众人脚步且压了压。
苏翠安喝了一声“放下”。
流星哭喊道:“够了!你们都是小孩嘛?师尊的信令不顾了?如今师尊、四师叔公、五师叔公没回来,就是败了。
“三个人合力尚且败了,三个人,他们三个人是什么人啊!尚且败了!败了就是死了。现在下去够他屠戮嘛?要想死还不容易?”
说着,把匕首狠狠往石板上一摔,纵身就跳进耶耳谷中,唬得苏翠安几人大叫一声,都忙往下跃,合力将她拉住,救了上来。
苏翠安搂着高喊:“你疯了。”
流星那眼泪直流,说了声:“反正娘也不要我了。”就软瘫了下去。
苏翠安听了这话也是心如刀绞,自悔言语冲动,只得将她抱回花灵处她房内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