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雪推门见江岸卷缩在被窝里,直抖个不住,倒像自己小时范寒疾时的光景,忙跑上前蹲在床边,唤了几声“江岸”。
江岸抬起眼皮见了,哆哆嗦嗦挤出一声“雪儿”。
雪儿忙拉了手来诊脉,这一诊,吃了一惊,口内说道:“怎么会这样。”
罗一问:“上午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惊雪道:“这可能与他修炼的内功有关,恐怕是反噬之力。”
罗一道:“可怎么办?这哪受得住啊。不是说那兵器已经认了主嘛,怎么还会出现反噬?”
惊雪站起身,焦急道:“我也不清楚。”
又搜肠刮肚得回想着自己曾看过的医书典籍,却没有关于这方面记载的。
一时又想起自己以前应对寒疾发作的法子,也只好试一试,便又蹲下对江岸道:
“我以前给你抄过一份静心咒,你有练过没有?”
江岸极力点了点头。
惊雪忙道:“我运功帮你,你调息试试。”说着,扶江岸盘膝坐起,运功助他助。
半日,江岸是缓解了些许,只突然感觉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唬得惊雪忙收了内力,扶住江岸忙又诊着脉,口中念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没有用。”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也顾不上许多,只搂紧江岸,握着他的手揉搓。
江岸战栗着,说:“不怕,不怕,没事,没事的,就是现在死了,也值得的。”
雪儿道:“不要胡说。”
江岸道:“现在我很开心,至少现在可以知道——你以前寒疾发作时的感受了。”
惊雪听着,眼泪滴个不停,心里又怕又喜。怕的是自己无能为力,就看着他冻死;喜的是他心意在自己身上。说:“傻子。”
罗一一旁也直跺脚,说:“这可如何是好,没有别的办法了嘛?这样耗下去,人哪顶得住?”
惊雪想了想道:“你去请个郎中来,我去看看那兵器。”
罗一答应着,箭步出去了。
惊雪放江岸躺好,捂紧被子,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那丫头说过你福大命大。”
江岸问:“谁?”
惊雪抹了抹眼泪,道:“青竹,她说话很准,以前你被史牍抓去,她就说你不会有事,还说这一路你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江岸笑了笑,仍旧颤抖着说:“不苦,认识你们就不苦。怎么还让,罗一去请郎中?你的医术比谁都好。”
惊雪道:“一个人所学所知有限的。我先去看看那兵器,你的寒疾必然与你修炼的内功有关联。”
江岸努力点了点头,惊雪便起身回屋去取了兵器细看苦思起来。
不多时,罗一就拉着一名老郎中回来,诊了脉象,起身长叹了一声,道:
“老朽也曾为不少习武之人医过内伤外伤,像小兄弟这样的倒是第一次碰见。
“他体内有股真气在作怪,这应是他受这寒疾之苦的原因。
“想来这位小兄弟修炼的是极阴极寒之内功。
“如今受了很重的内伤,经脉受损,自然运化不了这股真气,所以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惊雪听他说的在理,忙道:“老先生说的是,请老先生出手。”
老郎中摇摇头道:“内伤可医,只是他这寒力却是最要命的。福兮祸兮,老朽也犯难,唉??”
罗一急问:“怎么医治,您老倒说来,用再贵的药,自有我们想法子去,不必担心的。”
老郎中叹道:“不是药的问题。”
惊雪道:“老先生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老郎中道:“除非有法子化去他这一身内功修为,再图医治。
“只是现下哪有这法子?即便有,极可能是他的内功修为一旦化去,他的内伤立马也能要了他的命。”
罗一道:“您既然知晓个中病因,您老再想想法子吧,您可是我们这的活菩萨,只要能救我江大哥,我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恩情。”
老郎中道:“老朽行医大半生,岂会见死不救?
“依我之见,快快送去神农谷找伊谷主,或有一线生机,否则捱不过这几天了。
“唉,可惜方老前辈不在了,否则定能救他一命。”说着,愁眉不展告辞了要去。
罗一强拉着苦求,江岸道:“生死由命,不要为难先生。”
罗一方松手让老郎中离开。
罗一愁眉道:“难道真要去神农谷?去了就是羊入虎口,伊谷主愿不愿意救是一回事,玄真他们哪会放过江大哥。
“姐姐怎么办,不行咱们再去把城中的大夫都请了来,相信总有人有法子的。”
江岸忙道:“不必了,我多少也跟师父学过几天医术,知道自己不中用了的。
“雪儿也知道这老先生说的没错的,我能再活这么几天已经知足了。”
惊雪压着江岸的冰凉的手,含泪说:
“不会的,只要有希望就不要放弃,我一定想到办法救你,大不了,再去神农谷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
江岸忙道:“不要,我已经让神农谷为难了,若再回去,只会让伊师兄他们更加为难,九泉之下我怎么面对师父。
“况,他们人多势众,你武功虽高,终究寡难敌众,到时还要累及须弥山的几位前辈。因我一人,不可的,我宁愿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