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徐州城外,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震天响。
天上箭矢乱飞,地上血流成河。
城里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围住。这大概就叫做围城吧。
我们三人在后方观战,只见战场上犬牙交错,根本不知道彭大、芝麻李、赵均用三人身在哪,也丝毫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激战了约两个时辰后,官军的防线终于被捅破了一个大口子。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红巾军,从这个口子冲杀出去。
但随着两边赶来的官军越来越多,这个大口子终于被堵上了。
剩下的红巾军又冲了几次,始终无法突破防线,便干脆退回城中死守。
脱脱见状虽然恼火,但并没有分兵去追击逃出的红巾军。
到了下午,脱脱在中军大帐中召开军事会议,先是脸色铁青地叱骂一顿,接着要求各军将领死守包围圈。
若是徐州城中再有一人突围,按军法严惩不贷。
黄昏时刻,我走出大帐,看见夕阳,把徐州城上空染成血红色的一大片。再想起脱脱刚才那狠毒的眼神,心中不寒而栗。
我第一次如此渴望,徐州城中剩下的红巾军残部,出城投降。然而,他们并没有。
第二天下午,徐州北城墙在巨石的轮番轰砸下,终于倒塌了。
脱脱下了屠城的死命令,让主力从北城攻入。
我听到消息后大骇,赶紧打马前去中军大帐去找脱脱。
只见他正在帐中练字,贾鲁、哈麻等人亦在里面。
“丞相,丞相!这屠城可万万使不得啊!还望丞相收回成命。”
脱脱放下手中笔,抬头看了一眼,问道:“太尉,为何使不得?这一年多来,贼军杀我官兵,杀富户使得。我屠城就使不得?莫非太尉偏袒他们?”
他这话问得我心惊肉跳。
定了定神,我便说道:“丞相误会我了。我并非偏袒他们。只是城破在即,只需好言招安,他们必定会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丞相下令屠城,反而激起贼军斗志,除了多伤我军将士,并无益处。像那方国珍,陛下也是让人在招安他。”
贾鲁也点头说道:“丞相,我觉得太尉说得有道理。屠城之事还望三思。”
脱脱冷冷一笑,说道:“你不提方国珍也罢了。一提他,我就来气。没错,陛下确实多次派人招安他。
可你看看,方国珍他又反了多少次。贼人狡诈,绝不能信!
再说了,你们不当主帅,不知主帅的难处!哈麻,我问你,军中粮食还剩多少?”
哈麻恭敬地应道:“回丞相,粮食还剩四天的口粮。不过请丞相放心,运粮队三天后可以到达。”
“哼,请我放心?你们看看,这军粮有多紧张。就差一天,士兵们就没饭吃了。
即便新粮运到,也不过只能抵半个月。还有,哈麻,你务必要保证军粮准时运到。
要是路上出了什么差池,士兵吃不上粮,我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
“是,是!下官一定保证!”
哈麻被脱脱训了一顿,不自觉地低下头。
脱脱又转过头来,带着讥笑的表情说道:“徐州坚守了这么久,粮食要有剩余也不会多。
若是把他们都招安了,太尉你有粮食安顿他们?他们要是吃不上饭,你说他们会不会再反?”
“可是,屠城一事实在惨绝人寰,怕是……”
“本相命令一出,绝不更改!我还要去督战!太尉请自便吧。”
说完,脱脱拂袖而出。
“丞相,丞相!”
等我追出帐外,他已经在亲兵们的簇拥下,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