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荒殿,那个疯疯癫癫的老者提过,她被北冥离骗了心也骗了命,因着那解药需要心甘情愿自炼为药,才能解开魔尊身上的不樾天。
所以…她当时,是爱他的。
甚至是,爱到心甘情愿为他而死。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在他胸腔中慢慢膨胀,嫉妒撕扯着他未恢复多少的理智,他心脏发疼,连呼吸都牵扯着让他疼痛不已。
宋听澜直直盯着她,呼吸都在颤:“……阿鸢爱他?”
季清鸢一怔,正疑惑他怎么像是知道内情,但见他面无表情盯着她看,如同捉奸抓到妻子又愤怒又心碎的丈夫,但凡她点头他就会失去所有理智一口咬上她的脖颈。
她连忙摇头:“不是。”
“双月灵谷中,我在昙华山遇见一鲛人,名为望沧。我收下了他的鲛珠,答应了他去西海则苏山为他带回海妖一族残存的血脉。”
“魔尊与我同去则苏山,但离开的时候出了意外,我们误入问情谷,问情谷为神女问情之地,我受其影响,失去记忆,还在问情谷作用下爱上了第一个见到的人。”
宋听澜眸光微沉。
原来如此。
季清鸢解释完一大段话,又极快地补充道:“不过我后面都想起来了,我对他并无爱恋之情。”
宋听澜沉默几瞬,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神情难辨,他凑的极近,似乎是在辨别她话语的真伪。
季清鸢被他盯了半晌,最终推了推他,小声道:“…听澜,你别压着我了,我不舒服。”
这个姿势,极为羞耻,又将她牢牢禁锢着,被上位者绝对地掌控着,连一丝一毫的神色都能看个清楚。
宋听澜似乎确认了她说的是真的,才自她身上退下,但也未退开多远,躺在她身后,自她背后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阿鸢。”宋听澜将下巴放在她肩窝,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颈侧,细微的酥麻和痒让她忍不住僵了僵。
“…我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愧疚,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在收紧,似乎生怕她要逃开跑出去。
唇瓣上被咬破的小口早已止住了血,季清鸢抿唇,道:“不疼。”
这点小伤口算不得什么,比起这点破口,更让她心惊的是莫名其妙的掉了马甲,原本应该在碧水宫的人竟忽地回了天极宗,偏偏她因为念旧忍不住来了青溪阁,恰好撞上了许久未见主人激动得飞过来扑她的星痕。
到现在,季清鸢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自打她被系统强制绑定回来后,每天基本都要经历些超出她接受能力范围的事,一件接一件。
她甚至有点怀念以前被追杀的日子了。
二人沉默下来,一时室内寂静,只有窗外雨声哗哗,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宋听澜依旧紧紧抱着她不放,正当季清鸢绞尽脑汁想提出回碧水宫的时候,身后人轻轻蹭了蹭她的侧脸,温度相交,他轻声道:“阿鸢。”
“和我结为道侣,从前种种,我便就当都忘了。”
季清鸢一惊,满目愕然地翻过身,对上他半隐在昏暗中不甚明晰的眼眸。
曾生死纠缠差点成婚的魔尊也好,五百年的等待也罢,她回来了,他愿意放下从前种种。
五百年前,也有他的错,他没能保护好她。
若不是蚀骨花,若是他一直守着她护着她,她也不会被人骗去。
只要补上百年前就该举办的道侣大典,让一切重回正轨,那这百年等待都是值得的。
他话落半晌,却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季清鸢怔怔看着他,眼里全是惊愕和慌张,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沙沙雨声中,没点烛火的室内寂静得可怕,宋听澜原本跳的极快的心也一点点沉寂下来,只觉得被人狠狠按在了冬日冰河里,浑身都是刺骨的寒凉。
“…阿鸢不愿意与我结为道侣?”
青年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平静的,甚至依旧是柔和的。
但下一瞬,大掌用力掐住她的腰,温软的唇贴在她耳边,他死死盯着她因为惊吓而骤然瞪大的双眼,被夜色晕染的漆黑的瞳孔里的痛楚和偏执几乎要浓到溢出来。
“是阿鸢移情别恋了,还是……”
他一字一顿,紧紧箍着她的腰,与她微颤的身子贴得严丝合缝,低头间极具侵略性的视线似乎要将她剥皮拆骨。
“…根本就没有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