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说一个名字,少女的心就破碎一分……
直到最后,所有和她玩的好的兰那罗朋友,除了一个,都是如今这个怪物的名字……
将名字说完,少女的心已经空洞无比……
究竟是谁让你们变成了这样……
原来,你们不是另有事情而没空着我……
而是变成如今这样……
如今的样子……
能把以前的自己都吓坏吓跑的模样吗?
“笨…笨蛋那菈芭尼贝蒂,好朋友的名字都说错了……”
怪物这样说着。
“是兰xx,不是兰…兰xx”
“是兰xxx,不是兰…兰xxx”
……
原来……
是我问你们的时候语气迟钝,导致你们认为我没能认对你们的名字吗?
“对不起……”
“对不起……”
这般哭泣着,芭尼贝蒂慢慢转身,看到了那不足一米距离的怪物——她的兰那罗朋友们。
外表不具有兰那罗任何一点的可爱之处……如同藤蔓扭曲,血肉植物糅杂拼合而成的怪物……
眼睛……甚至眼睛都没有,它的眼皮都和树木纹理融合。
浑身上下除了身体密密麻麻的藤蔓枝条,能动的,就只有那张还留有残骨碎渣的血盆大口了。
它的模样,伙伴们的此刻共同模样,少女不敢再睁眼去看。
“那菈芭尼贝蒂,怎么哭了?”
“不要哭……除了兰xx,大家都在这……”
伸出屠戮无数生命的枝条,在面对伙伴时,怪物也会注意其分寸。
尚且沾满各种不知名的血的枝条,试图擦拭少女眼角的泪水,换来的只能是越加污浊。
“要开心。”冰冷如铁的枝条将少女的哭容转为僵硬的笑容。
“大家刚刚……在雨林……邀请动物们进入桓那兰那,途中看见你奔跑……”
“跑步游戏……好玩……追上你,我们胜利……”
“但不能,让坏老虎……破坏游戏。”
怪物此刻说话如同植物般僵硬,但言语的善良天真,让少女再次流泪。
“谢谢你们……”
鼓起勇气般,芭尼贝蒂轻轻抱住了怪物。
冰冷僵硬的枝条在凝固的鲜血以及残白的月光加持下,变得更加可怕。
但那又如何……
那是她的朋友啊……
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
“那菈芭尼贝蒂,拥抱……好怀念,我们……很开心……”
“我……我也很开心……”
鼻尖酸楚,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开心。
明明善良的曾经,转眼便是面目全非的如今……
“对了……那菈芭尼贝蒂……我们之间……不是还有件事情吗?”
“什么事……”
想要以单薄的温暖去唤醒朋友的善良,少女如此行为,只是争那个几率为零的可能。
“跑步游戏……结束了……”
“我们追上了你……我们胜利了……”
这般说着,原本缓慢摆动的树枝也扭曲起来,怪物在为此庆祝。
“是吗……”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暗暗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结局是什么了。
可本能对生命追求又不愿坐以待毙。
种种矛盾,摆在少女面前……
想活着还是遵守朋友间的游戏规则?
哪怕这个朋友,名义上的朋友,如今的“朋友”,只是一头……
可我难道又能在他们面前活着安全离开?
……
“对……胜利了,你们很厉害,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下定决心了,少女微笑,只是笑得很脆弱。
笑着笑着又哭了。
“桓那兰那……请带我们去桓那兰那……”
“那菈芭尼贝蒂,我们在雨林迷路了,找不到桓那兰那在哪里了……”
“无忧节快到了……我们要为无忧节的到来做准备……”
语气虽然诡异,但又夹杂着乞求与稚嫩。
“桓那兰那……”
芭尼贝蒂思考了这个地方……
貌似妮露姐姐曾去过……
叫她带路……
不,叫她一起,我们都对付不了它……
尽管潜意识里少女告诉自己,它是朋友,但归根结底,它如今的样子,只能说是怪物了……
再也不是记忆里的那些走路都小碎步小碎步的小家伙们了……
芭尼贝蒂,你得接受这个现实,别再抱有幻想了……
嚷妮露姐姐陪自己……
等等……
貌似那位旅行者……
他很强大,强大到听说可以抗衡神明……
如果此刻他还和妮露姐姐在一块,没准……
“那菈芭尼贝蒂……你也忘了桓那兰那在哪里吗?”
突然,眼前的怪物发话了,尽管语气平淡,可是那开始扭曲的枝条暴露了怪物的本心。
“没…没有……我这就带你去桓那兰那……”
少女这般说着,脚下的步伐开始加快了。
根据月亮轨迹走向,以及时间判断……秘密基地,大致方位应该……
“那菈芭尼贝蒂——”
突然,身后的声音让她不禁吓一跳。
怪物在呼唤她。
相比少女出发了二十来步,它还在原地。
“怎么了,不是去桓那兰那吗?”
不知为何,芭尼贝蒂有些慌张,手心手背都是汗。
“你走错方向了……”
它平静道。
“桓那兰那的大致方向,不就在雨林北方偏左吗?”
少女颇为紧张地说道,难不成它知道自己的小伎俩了?
“桓那兰那在这里——”
说完,原本如同碗口大小的布满尖牙的嘴极速张开,从碗大,到如盆大……
再长大,变得如同车轮……
到最后,变成一道磨盘……
如同绞肉机般,无数的碎尸肉块分布其中。
怪物去不了桓那兰那……
是的。
怪物去不了怪物的肚子里。
见此情况,少女原本还留有些许希望的瞳孔彻底黯淡。
果然……逃不出那个结局吗……
“大家……你…你们真要我进去桓那兰那吗?”
“无忧节快到了……桓那兰那里有我们为节日惊喜准备的礼物……”
“礼物……你们不能自己拿吗?比如你们的树枝这么长,操控它,完完全全可以在里面找出自己想要的的东西吧?”
说着,少女指了指它背后那个粗壮的树枝。
“找是可以找……”
闻言,怪物背后的根手臂般粗的枝条探入那张深渊巨口中……
一阵摸索,只触目惊心的血肉搅拌……
最后它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与此同时,怪物有些遗憾道。
而看到它拿的东西的一瞬间,少女就连呼吸都死死停住了。
“但东西好散,也看不清…找全好麻烦……”
最终,树枝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球——被血肉给模糊的玩意儿。
而少女在一瞬间便知道这个球是什么……
一位孩童的……
突然,来不及惶恐……那个树枝瞬间一转方向——
而那个方向,正是芭尼贝蒂。
可她又能改变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树枝以一种要贯穿她身体的态势攻去。
所谓的子弹时间,不过是临死前的最后,在所谓的走马灯结束后……
迎来的终结……
我活了多久……
瞳孔中那即将夺取她生命的杀人枝越发接近。
半个月都不到吧……
眼睛里的惶恐逐渐褪去,转为平静……
我也算夭折吗?
轻轻闭上眼,可最后向这个世界透露的,还是不舍。
我连自己以前是谁都不知道……
真是遗憾啊……
可闭眼的最后,是一道青绿色的光芒瞬间出现在她的前方。
形成如同风暴的屏障,抵挡这个轻易贯穿生物的诡异枝条——
“滋滋滋——”
明明是树木被风切割时不是那种锯片声,而是钢铁被切割时的刺耳声。
“哼——”
这时,狂暴的风突然席卷这方狭小的空间。
无数树木疯狂松动然后连根拔起——
最后,这里形成一片突兀的黄色土地。
“啪啪啪——”
此刻芭尼贝蒂也怯生生地睁开了眼。
我……我还活着??!
见状,少女观察四周场景,下一秒。
一位戴着斗笠衣着奇怪的少年拍开身上的灰尘,从少女身后走来,穿过肩膀。
看着少女,也只是微微一瞥。
“嗯……”
“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令人生厌的删除痕迹…以及多余的善良……你的主子,和那个老女人一样,擦屎都擦不干净。”
“这样藕断丝连……是想挽回什么吗?”
那斗笠少年来到她的面前之后,那颇为阴柔的脸颊,抱着双手看着眼前的开始扭曲癫狂的怪物,无比傲慢。
“嗯……有那些矮萝卜的气息……看来,是那渣滓的杰作。”
“逃跑能力这么强,但经不经杀呢……”
“这就要由我亲自来实践一下了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