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回花满楼。
华安还在花满楼风流快活呢,他的主子却在星夜下赶路。
这一世不仅儿子做得窝囊,连做主子,也差劲得很。
陈映雪走着,越想越气。
要是阿狸不说那番话,自己定不会因为担忧老父亲冒险潜入丞相府。
如果不是被阿狸打扰,说不定自己早就完成成人之礼,进入贤者状态,成为东方柏拉图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阿狸,才有幸拿回自己的手机。
如此一想,他心里平衡了不少。
陈映雪走到一条空旷的街道,累得走不动了,就蹲在一棵大树下歇息。
不想后背一靠去,树的夜鸟受惊,扑腾翅膀飞起来。
陈映雪抬头,望见夜鸟纷飞,一堵高墙后,有个黑影腾空而起。
他没有看错。
一个黑衣人轻轻一跃,轻松跳到三四丈高的空,接着一脚踩在黑鸟背,借力飞向空。
轻功鸟飘!
如此轻盈的动作,绝非常人可以做到的。
更是看得陈映雪瞠目结舌,不自觉地站起身来,朝前走出几步。
黑衣人也注意到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对他似乎有所怀疑,旋即调转方向,朝他落去。
坏了,被发现了。陈映雪心里咯噔一声响,转身要跑,不料黑衣人速度更快,先他一步落到他面前,拔出手中的三尺短剑,抵在他脖子前,闷声呵斥道:“哪里跑?”
听声音,是个女的。
她蒙着脸,戴有黑布帽子,只能看到一双妩媚的狐狸眼。
那双眼睛也灵动诱人,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对她,陈映雪实在没别的想法。
只有害怕。
“我……”陈映雪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手无寸铁,对她没威胁。
话没说完,黑衣人继续逼问:“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从地飞起来。”
“还有呢?”
“没有了。”陈映雪老老实实地摇头。
“当真?”黑衣人不信。
“千真万确。”陈映雪赔着笑脸,表情和举止,像极了被恶霸堵住的初中生,“我都不敢相信,人能像鸟一样腾空飞跃,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黑衣人收了剑,傲然抬首:“江湖人士,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谁不会飞檐走壁?不会刀法剑术?只有尔等市井小民,才会感到新奇罢了。”
堂堂大将军独子,被人说成是市井小民。
陈映雪并不恼怒,反而配合对方假笑道:“说得对,您说得对。”
“我且问你,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下面?”
陈映雪指着远处的丞相府,情急之中,道了真话:“我刚从丞相府逃出来,在树下歇脚,听到一阵响动,抬头就看到你飞到了半空中。”
“从丞相府跑出来?”
“正是。”
“哦~”黑衣人拉长了音调,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原来是毛头小贼啊,我当是什么人呢。”
她俨然把陈映雪当作进丞相府偷东西的贼,看陈映雪的目光反而和善了许多,甚至掺杂些许怜悯。
陈映雪也不打算多作解释,尴尬地点了头。
“能从丞相府逃出来,说明你底子还不错。听我一句劝,若是有志气,有抱负,不如山拜师学艺,假以时日,成为一代大盗,便不会受这鸟气了。”
拜师学艺?
黑衣人一语点醒梦中人,在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年代,会武功才能活得更长久。
陈映雪鼓起勇气,小声问道:“敢问大侠,我该去哪里拜师学艺?”
“武当,少林,青阳,崆峒,雪山。”黑衣人抱剑在怀,一口气说出五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再扭头,鄙夷地看了陈映雪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以都是赫赫有名的正派大宗,断然不会接纳你这无名小贼,至于峨眉派,便是你挥刀自宫,也绝无山的机会。依我看,江湖适合你的只有日月神教,里面有个叫盗栝的,手脚虽然不干净,却曾溜进皇宫里偷走过皇帝老儿的夜明珠,其技艺之高明可见一斑,你可以求他教你功夫。”
陈映雪已经顾不得她刻薄的羞辱了:“大侠,我该去哪里找他们?”
“出京畿,一直往南走,死人最多的地方,就是日月神教。”
回答了陈映雪的问题,黑衣人一顿足,跳起来,飞到比树还高的空,眨眼间,就消失在夜空里。
陈映雪仰起头,无比向往地看去,看得脖子酸痛,才揉揉眼睛,发现有几根腥臭的羽毛落在自己肩。
他用手指摩挲羽毛,以此确认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合理,极其不合理!
人怎么可能脱离地心引力飞到空中?
要是这样,牛顿的棺材板可要盖不住了!
可手中的羽毛在提醒他:这是真的。
不对!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只一心想着完成“成人礼”,却忽略了这个朝代没在历史书里出现过。
莫不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武侠里写的都是真的,乾坤大挪、移吸星大法并非金古老前辈的臆想,而确有其事?
那这一世的自己暗中修行,莫不然,自己也是个武林高手?
陈映雪运足气力,朝前助跑几步,学着黑衣人的模样顿足跳。
然而想象当中的一跃而起并没有发生,跳出半个身子的高度,他重重地摔到地,还险些崴了脚。
妈的,自己下错力气了,只学了些舞刀弄枪的基本功,武林绝学是半点没学到。
陈映雪拍去身的灰尘,灰溜溜走进兰桂坊。
花街里还有不少人在走动,比起刚来时,人流量少了许多,但依旧热闹。
他穿过一个个热情女人的包围圈,一头走进花满楼。
楼里喝酒的男人所剩无几,只有几个疲惫的女人在招呼醉醺醺的男人,鸨母也不见踪影。
陈映雪走二楼的雅间,直接推门进去,吓得里面的四个女人一跳。
青词三人醒酒了,估计听阿狸说了是怎么回事,便一起在屋里等他回来。
“公子,你回来了?”阿狸看到满脸倦容的陈映雪,说着就站了起来。
陈映雪看了四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他太累了,在丞相府提心吊胆了一夜,又被黑衣人恐吓,眼皮已经撑不住了,回到温暖的房间,更觉双脚轻飘飘的,恨不能趴在地就睡过去。
青词和婉月前,把他扶到了床。
他以为回到了家里,对四人挥挥手,吩咐:“都下去休息吧,我也歇息了。”
说罢,陈映雪就闭眼睛,陷入温柔的梦乡里。
只剩下四个少女面面相觑。
床太小了,挤不下四人。
况且,有其他人在,谁都不好意思跟陈映雪同睡一张床,只好趴在桌休息。
陈映雪只睡了片刻功夫,华安闯进来,在他床边不住叫唤:“少爷?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急什么?不是天还没亮吗?”陈映雪不耐烦地转过身,背对华安。
华安小声提醒道:“少爷,咱们是偷偷出来你的,可别叫人发现了呀。”
这话惊醒了陈映雪。
老爹早就回府了,到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定会大发雷霆。
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下床,抓起一旁的袍子披在身,对华安喊了声:“走。”
“好勒!”华安蹲下去,替他系好了腰带。
他很快穿好了衣服,正要走,却看到房间里的四个女人。
四双眼睛盯着自己。
陈映雪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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