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江湖月报也逐渐传到了一些人烟缥缈的江湖角落。
天南,秀玉谷。
这是一个一年四季都开满鲜花,宛若世外仙境的地方。
不知从何时起,秀玉谷中成立了一个素来只收女弟子的门派,其名为移花宫。
不过,在二十年前,移花宫中却是头一次收了男弟子。
如今二十年过去,这名男弟子,也长成了一位丰神俊秀的青年,并背负移花宫之名,在江湖中行走。
“大师父,二师父,无缺回来复命。”
移花宫中,花无缺提着一个被白绫包裹的男子,走过白玉铺成的小路,朝着身前的高台单膝下跪,声音听不出太多感情,但却极为恭敬。
高台之上,轻纱幔帐,其后是若隐若现,好似画中仙子一般的貌美女子。
“起来吧。”
缥缈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同时,一旁走过来一队轻纱遮面的侍女,从花无缺的手中,接过了一个被白布包裹着的邋遢男子。
看不清面容,但从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不难看出,这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但移花宫中的女子,哪怕只是个侍女,都不会因为这人穿着华贵的衣服,就多看他一眼。
只因会被专门抓回移花宫的男子,皆是负心人。
而移花宫的宗旨,便是杀尽天下负心人。
当然,并不是现在。
在死亡之前,这些负心的男子,还要根据他们的所作所为,来进行五年到五十年不等的囚禁惩罚。
等到这一队的女子将人带下去之后。
花无缺本应该就此离去,回到房间中好好休息一番,等待下一次的任务到来。
可他却是没有。
高台上,大宫主邀月的声音再次传来:“无缺,可是还有什么事么?”
“回大师父,无缺还有一事禀报。”
说着,花无缺从袖中,取出了一份江湖月报,恭敬的举过头顶。
下一瞬,毫无征兆,他手中的江湖月报飘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十分平稳的弧度,落入邀月的手中。
“......”
高台上沉默了片刻,而后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去把人带回来。”
依常理而言,下属完美的办好了任务,又带来了意外之喜,上司怎么都要夸赞一番,但她没有。
有的只是清冷的六个字。
但花无缺却早已习惯,恭敬的回了一声,便沿着白玉小路退了出去。
等到花无缺离去后,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二宫主怜星终于是忍不住好奇,出声询问道:“姐姐,这上面写了什么?”
虽然作为移花宫的二宫主,久居深谷,并不常在江湖中走动。
但江湖月报她显然还是知晓的。
她好奇的,不过是上面的内容,竟然能让自家姐姐这冷漠到了极点的性子,都沉默了片刻,莫不是武林中又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邀月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手中的报刊递了过去。
怜星这才敢小心翼翼的接过,放在手心之中,默默阅览起来。
当看见上面提及的俞岱岩手脚痊愈之时,便是她呼吸都不免有些急促。
“姐姐,这上面......”
“要试过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都说姐妹连心,怜星却是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反倒是她的心中所想,总是能被自家姐姐分毫不差的猜出来。
听到自家姐姐都如此说了。
怜星也没再言语,只是不着痕迹的,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足。
然而这一幕,却依旧落在了邀月的眼中,并且使得她的心被轻轻的触动了一下。
那是她冰冷之下,为数不多的温柔......或者说愧疚。
旁人,哪怕是移花宫如今的侍女都不知道,自家二宫主的手和脚,并非先天缺陷。
而是因为小的时候,与她争一枚桃子,就被她从树上推了下去。
因此落得终生畸形。
其实当时的情况还要更严重一些,幸好被师姐发现的及时,这才没有酿成更大的过错。
但即便如此,怜星的手脚,依旧是她心中的一道迈不过的坎。
正是这道坎,困了她二十年。
以至于天资绰约的她,因为心境有缺,至今也只是一位宗师后期的武者,难以更进一步。
......
......
与此同时,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一艘大船行驶其中,船头上坐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穿着白衣白鞋白袜,怀中则抱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
“东家,海上风浪大,要不您还是下来吧。”
甲板上,一个水手看着船头上大咧咧坐着的青年,忍不住大声喊道。
他还真怕这个出手阔绰的年轻人,随着一个风浪打来,直接掉到海里面去。
可那青年听了,却是不以为意,身子没有转动,只是声音传了过来:“我真是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过这么美的景色了,当然要多看一会儿了。”
“可是,海上的风浪这么大......”那水手还想劝两句。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青年毫无征兆的向后倒了下去,半个身子还在外面,可脑袋却几乎贴在了甲板上,整个人倒悬的好似蝙蝠,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安慰道:“放心好了,我这个人坐得很稳,是不会那么容易掉下去的......而且我从小就在海边长大,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淹死的。”
“您,您随意......”
水手也是被吓到了,不愿再劝下去。
回身就准备前去收拾甲板。
可他才刚转过身去,就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东家!?”
这水手转过头去,只见船头上坐着的那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有那造型古朴的长剑掉在了甲板上。
这不禁让他愣了一下,而后忙是冲甲板上喊道:“不好啦!东家失足掉进海里了!!”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甲板上还在忙碌的水手,纷纷抬头看来,而后第一时间跑到了船舷边上,朝着海上看去。
然而,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除了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波涛,没有任何事物。
人影更是见不到半个。
“收帆!快,然后来几个人跟我下去找东家!”
那最先发现的水手忙朝着船员们大声喊道。
大海之上,现阶段的大船若是收了帆,仅凭这不算强烈的波浪想要前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凭借这一点,即便是在大海中央,他们也能达到接近于抛锚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