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若是没有掌门铁剑,便去请示掌门吧。”天门道长抚了抚不长不短的胡须,笑看着玉馨子,而后又一脸大义凛然道:“不过师侄这擂台还是要打的,毕竟此去嵩山别院,快去快回也要一刻钟,总不能因为我等一己之私,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不是?”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在场江湖人的附和。
让他们在这干等一刻钟?
换做之前或许这些人还不会介意,左右不过是一群先天的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赏赏峻极峰的风光。
但现在不同了。
宗师都亲自下场,而且战至正酣。
这时候让他们等一刻钟?
这就好比碰到喜欢的电视剧,眼看就是高潮剧情了,结果突然弹出来一个十五分钟的广告。
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便是那玉馨子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让天门打擂台。
宗师高手之间的对决,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次?
玉馨子听到天门的话,也是一阵气急。
且不说他此去能不能借到掌门铁剑,便是去了,你这里还要比武,那他去不去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周围江湖人瞧他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
玉馨子感觉,自己要是再说点什么,保不齐散场之后,这些江湖人套他麻袋,敲他闷棍。
当下也只能作罢,一甩袖袍,坐回到了椅子上。
天门嘲弄一笑,而后转过身,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左冷禅,笑道:“左掌门可需要休息一会?”
“不必。”
左冷禅伸手,从台下摄来一柄阔剑,剑尖斜斜指向身前的地面。
见左冷禅持剑而立,天门道长也不敢再放松警惕,内力自掌心中升腾而起,很快便附着于剑身之上。
“那天门就不客气了。”
说罢,天门大步冲出,身为泰山现存的最强者,天门的剑法造诣,在门内无可匹敌。
此刻一式峻岭横空施展出来。
比先前玉音子施展时,不知快了多少。
意境也更加高深。
台下的众人仿佛看见一座巍峨的高峰,直破云霄,仅看上一眼,便让人产生了高不可攀的感觉。
对面,左冷禅只觉得一座高峰,迅疾的朝自身压下。
不过他并不在意,手中阔剑向上一样,仅用了三分力道。
“叮——”
双剑碰撞在一起,那巍峨的高峰虚影,肉眼可见的崩塌开来,而山峰虚影的裂痕之中,又是一抹寒芒射出。
左冷禅早有准备,手腕一转,余下的七分力道轻而易举的便扭转了剑势。
阔剑竖劈而下,尽皆又是一记横斩。
十字剑气顿时将那一抹隐藏在山峰中的锋芒击碎。
“咔咔咔——”
剑光碎裂开来,竟是又分化出五道剑气。
其中两道被左冷禅的十字剑气波及,消弭无踪。
余下的三道,却是绕开了左冷禅的剑气,朝他本人袭去。
左冷禅见状,手中阔剑不见动作,反倒是足下,一脚踢在剑面前端,蛮横的力道迫使横斩后,依照惯性轨迹行动的阔剑,瞬间改变了轨迹。
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圆弧,将余下的三道剑气,尽数击溃。
天门道长见状,却也不怎么意外。
趁着圆弧剑势之力卸去,瞬间欺身上前。
手中配剑施展出泰山十八盘来,连绵不绝的剑招,逼得左冷禅只能被动招架。
阔剑毕竟比不得寻常的配剑轻灵。
挥舞起来,难免显得有些蠢笨。
如今被天门道长抢攻占了先机,却是一时间无法扭转颓势。
十招。
二十招。
三十招。
只是十几个呼吸,二人已经交手几十个回合,花岗岩铺设的地面上,原本因为左冷禅的寒冰真气,铺盖了一层坚固的寒冰。
此刻,这层寒冰,却是连同着其他硬度不凡的花岗岩,一并出现了数十上百道深浅不一的剑痕。
深得足有一尺,两指宽窄。
浅得也有三四指,剑痕狭窄,是天门道长剑气所致。
擂台下,瞧见如此一幕的江湖人们,也都是热闹起来。
相较于先前老白和左冷禅的战斗,还是天门这场战斗,他们看的酣畅淋漓。
私下里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内容无非就是玉音子、玉馨子和天门道长的实力比对。
玉馨子还好,反正他也承认自己是个弱鸡。
可玉音子的心里就不平衡了。
泰山上下,除了天门道长,就数他的实力最强,凭什么这些人将他贬低的这么不堪?
一旁,玉馨子瞧见自家师弟这副模样,心中一阵暗笑。
不过他也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撩拨对方,毕竟天门的声望如日中天,若是他们再不团结一番,未来难保不会被天门夺回掌门人之位。
到那时,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想到这里,他目光又是看向了擂台。
天门能不能重掌泰山,关键还是要看左冷禅能不能坐上五岳掌门的宝座。
而他这一看,心中的紧张,瞬间放松下来。
只见台上。
左冷禅被动防守着天门的攻势,但行动起来,却越发的游刃有余。
手中阔剑,冷不丁的横扫而出,以剑面重重拍在天门的胸口处。
“噗——”
天门体表的护体罡气,几乎连一个刹那都无法抵挡,便被突破,厚实的剑身砸在身上,紧接着便是一阵咔嚓的骨裂声。
肋骨多半是断了。
几根还不能确定。
不过好在,天门的剑这时候也刺到了左冷禅的肩头。
以伤换伤,对于准备打车轮战的天门而言,并不算亏。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
“叮——”
清脆的声音传入天门的耳中,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左冷禅肩头中剑的位置,只见破损的衣服下面,是金丝银线的护身宝甲。
这甲这么坚韧的吗?!
天门不由得一阵错愕。
同一刹那,天门胸口挨砸的位置,又是一股蛮力传来。
推搡着他的身体,倒飞出去。
大概半个呼吸后,摔落在擂台之下。
擂台上,左冷禅不屑一笑,阔剑插在地上,手指则掸了掸先前被刺中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