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天空。这飘落的大雪,伴随着霓虹灯的闪耀,还真是好看啊。
所有的理智全部回归,冷静占据了上风。
空的心中,不再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倾雪,的确是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啊。 已经连最后一口气都没有了。
巴司刻看着空,没有继续说话,他也知道,可能对方需要缓缓了。
“我叫空。”空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他没有给自己任何用来悲伤的时间。他身上伤势很重,疲惫与无力完全显现。
巴司刻见他这样,目光有些复杂。他犹豫片刻,拍了拍手。
“那个,我刚刚说错了。她也许没有死,但你不能带着她一起跑。你是大名鼎鼎的通缉犯,空啊。”
空没有回答,他看着巴司刻,等待着下文。
“我的能力其一,可以制造一种特殊的坚冰,冰内物体的时间会相当于停止流逝,我们可以把她封存在冰里面,等到你逃出去了,再想办法找人救她,你看怎么样?”
……
南镶区,一家医院的太平间中。
寒冷,黑暗。两道人影悄悄摸了进来,其中一人将怀中的女孩轻轻地放到了一个崭新的裹尸袋中。
“我要开始冰冻了。”巴司刻伸出了手。
“等等。”空拦住了他。
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空逼迫着自己忍住巨大的悲伤,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无比绚丽的发卡。
发卡很轻,轻的像一片羽毛,可空觉得它沉重极了,重到需要他用尽全身了力气,才能托起。
倾雪啊倾雪,原谅我太过于怯懦。我原以为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把礼物送给你,可是现在却天人两隔了。你甚至都不能亲眼看一看它。
轻轻地将发卡带在倾雪的发丝上,少女清丽的面容变得更加迷人,也更加冰冷。
“再见了,倾雪。”
空闭上了他仅剩的一只眼睛。
巴司刻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空做完了这一切,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等逃出去再找人救她这种话,都他妈是骗人的罢了。这一点,他和空心里都很清楚。
“我开始了?”
“开始吧。”
巴司刻伸出右手,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坚冰凭空出现,将倾雪完全冻住。空拉上裹尸袋,将倾雪推进了一个停尸位中。
停尸房中更冷了几分。
空突然觉得有些讽刺。都进停“尸”房了,就不应该再幻想着奇迹的发生了。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那枚银白的戒指是倾雪留给他最后的念想。
“走吧。”巴司刻说道。
“是该走了。”
走出医院,外面的雪不见小。空坐在一棵大树下,给自己注射着恢复药剂。一针打完,他全身伤势开始有了好转。至于坏掉的右眼,刚刚在医院中的时候,被他亲手在手术台上摘除。
现在他那只空洞的眼眶,格外的骇人。
一副墨镜,突然出现在了空的鼻梁上。
“戴起来吧。”巴司刻说道,“这样好一点。”
“谢谢你。”空低下了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巴司刻不解。
“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要帮你?”巴司刻回味着这句话,突然笑了。
“因为老子想帮你,就帮了。我觉得这样做,能让我感到愉悦。”
“是吗。”空看着自己缓缓恢复的手指头,不再说话。
“唉。”巴司刻突然叹了口气,“老建筑师家一共两个女儿,现在都死了。你说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你认识倾雪的父亲?”空缓了缓,再度开口。
“不仅认识,还经常一起喝酒呢。”巴司刻把两只手臂枕在脑后,像是在回忆着令人怀念的往事。
“最初那家伙,就是想挣钱,挣很多很多钱。他说,要让自己的孩子住大房子,有许多许多的玩具,永远无忧无虑。”
“后来他他妈真赚了大钱,但自己却没命花。现在好了,他的孩子也没命花了。”
“老建筑师是个好人,是个烂好人。好人他妈的就应该落得这个下场吗?好人就应该被人拿枪指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