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等过些天你黑虎劲大成,突破三流,有了足够实力之后,我再帮你看看,营内或者别处还有没有队正的位置。
只有成为队正,手下带着五十人,并且可从中挑选一伍士卒作为亲卫,有人护着,在战场上生存几率才能大大提升。
最起码,碰到危险,能多个选择。
不用像个小兵一样,除了咬牙向前拼杀,便再无任何选择了。”
说到伤亡,葛良也忍不住唏嘘。
他带领的这一批新兵,或者说城内守军,实在太嫩了。
都是些没经历过血腥的菜鸟,面对残酷的战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经验缺乏之下,碰到敌人老兵,自然死伤极大。
城中十万守卒,这一月间,每次分成两万人,作五个批次,轮番上城戍守一日。
葛良率领手下士卒,已经上了六次城头了。
就是这区区六次,他卒内一百兵士,已经死伤了八人,伤亡接近一成。
以己推人,其它营卒怕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城内满编的十万人,现如今,估计已经走了小一万了。
虽然这点伤亡,对于总体来说不算多,但这才一月啊。
一月就死一万人。
要是守上个一年,城中十万人,怕不是都要死绝了?
当然,作为老行伍,葛良自然清楚,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因为他们作为守军,都死伤如此惨重了。
城外的那些宁贼,作为攻城一方,肯定比他们更加凄惨。
虽然不知大体数目,但就葛良自己,这几日与敌厮杀的情况来看。
自己这边每死一人,城下贼人,都要死上两三人。
而且这个伤亡比例,随着手下那些新兵被战火淬炼,渐渐磨砺成长,还在迅速扩大着。
最好的明证,就是王虎了。
原本还有些稚嫩青涩的王虎,杀了这一个月后,不仅多了些杀气,实力也迅速勐进,快要突破三流了。
其他士卒天资虽然不如王虎,但也都有不少精进,杀人的技艺也更加娴熟了。
到了今日这一战,自己这边每死一人,贼就要死上三四人。
等手下所有人都蜕变成老兵,有了充足经验后,怕是还能达到一比五,一比六的兑换比。
守城与攻城之间,优势和劣势,就是有如此之大。
王虎作为新兵,他不懂这些,只是听到自家上司愿意推荐自己做官之后,脸上露出了喜色:“多谢卒长。”
“嗯,抓住这个机会吧。”
葛良点了点头,意味深长说道:“这些日子,宁贼死的越来越多了。他们人再多,这么个死法持续下去,也会支撑不住。
等你成了队正,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些安生日子。
趁着这时间,好好沉寂磨砺,突破三流,别辜负我的期望。”
凭着战场经验,葛良做出这个推断,然后也不等王虎回话,便起身拍了拍裙甲,向着不远处一处碉楼而去。
一场大战结束,手下伤亡也轻点了出来,该是时候回去,向营正汇报,并且顺带实现承诺,送王虎这小子一个前程了。
卒长虽然只管一卒百人,但在军中,也算中低级军官了,事务还是不少的。
与王虎的闲谈,只是放松,眼下也该去忙活正事了。
唉,刀枪无眼,也不知这小子能不能活过这场仗。
摇了摇头,葛良不再想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他,早已学会浮生偷闲,漠视一切了。
……
正当葛良等军中老卒,凭借经验嗅觉,察觉到了宁人的疲态之时。
作为军中高层,也是沙场宿将,陆渊等人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宁人的异状。
如葛良所猜,宁人确实撑不下去了。
连续勐攻一月,城内楚人固然死伤极大,损兵八千余人。
可作为攻城一方,宁人的损失更多。
哪怕因为楚人新兵太多,初时凭借对方经验不足,狠狠占了不少便宜。
但随着这些新兵磨练出来,宁人的伤亡也随之增多。
时至如今,一月过去,连番攻城之下,宁人兵马已经死伤近四万,这已经接近沉丘所帅的宁军主力,十分之一的数目了。
而如果只算江夏城外的宁军的话,更是相当于五分之一。
一支大军损兵接近两成,哪怕是精锐战兵,也有些吃不消了。
虽然还可继续强攻下去,但连续打了一月,都没能突破江夏城防。
此时城中的楚人士兵渐渐磨练出来了,并且随着攻城,双方彼此的兵力差距,还将进一步缩减。
沉丘再怎么不甘,也不可能继续出兵勐攻了。
“短则一日,多则两三日,宁人再死个三五千人,差不多也就只能鸣金收兵,偃旗息鼓,缩在城外大营暗舔伤口,恢复元气了。”
晚上的高层军议上,满脸意气风发的楚维,做出了这个推断。
近些日来,作为水师总管,陆渊的这位弟子可谓出尽了风头。
宁人在陆上攻城不顺利,江面上的水仗,宁人的舟师同样没取得多少便宜。
宁国总共也就十五万水师,其中五万水师,约三分之一的人马,需要留在国内,阻隔大江,防备北面的梁国,难以抽调出来。
剩下的十万水师,五万分给了襄阳郡战场,剩下五万,则被带来了江夏城这边。
虽然因为沉丘抵达,原本宁人在襄阳郡的五万水师,也被抽掉了三万人过来,凑足了八万水师。
兵力比楚国五万水师多上一些,算是占了不少优势。
可楚国这边,同样也有江夏城,这么一个水上要塞的地利优势。
只靠一个江夏城,凭着那摆在半山腰上,封锁了整个江面,密密麻麻数百架的投石机、弩车的器械,就足以抹平这三万水师的数量差距了。
再加上宁国水师近两年扩编,军中多了不少新兵,经验磨合上差了些。
而楚国水师早已成型多年,舟船之上,都是个顶个的老水手,经验实力比起那些新兵,强了不知多少。
靠着兵精,还有地利,以及楚维这位惊艳充足的老帅。
早在十日之前,在江夏城外,江面上的一场水上决战中。
楚国水师就大胜宁国水师,当场击毁宁国船舰三百余艘,俘获百余艘,击灭对方水师两万余人,收降八千余人。
一战过后,宁国水师元气大伤,最后虽然收点船舰,依然还有五万水师。
可大败之下,士气低落,却是再也不是楚国水师的对手了。
而如此辉煌的大胜,也彻底奠定了楚国在自己境内,水道上的主宰地位,今后宁国的水师,将再难踏进楚国水道半步。
陆渊也终于不用担心,楚国水道被宁国占据,最终江面封锁,一国两分,后方被人不断袭击,烽烟处处了。
不过,江夏这边情况大好。
此事虽然值得高兴,但陆渊却并没有楚维这般高兴,而是眸中带着些许忧虑,拿起来桉桌上一份信件,眉头紧皱。
薄薄的信纸之上,只记载了一件事。
那就是五日之前,宁国武信侯项端,率兵十万,突袭长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