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侠之名为刃,定人生杀予夺。善哉?恶哉?是也?非也?
静思。
静立长思。
崖间万籁依旧,长剑弘依然独自站着,耳中渐渐忽略了身边的声响,心中只有自己发问的声音。
他不后悔杀了即不思等人,也不惧怕有人找他寻仇,可他从没有想过那些死在自己剑下的恶人可有家眷?他们死后那些家眷又会如何?
如果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长剑弘依然会出手,但剑下是否该有容情,他迟疑了。
带着杂乱的思绪,他不自觉走回了剑庐。
剑庐东厢院里,依旧不见诸葛衡、秦寒和顾鹤年几人。
早在长剑弘拜访汪道玄之时,秦寒便将长剑弘的到来告知了诸葛衡。
诸葛衡因为与长烈共同谋划了对付溯源教的计划,而顾鹤年又是当初去请长烈出山的人,他们为了避免被长剑弘刨根问底泄露了计划,当时就做出决定搬出了东厢房,在剑庐外的林中小屋住下。
这才导致长剑弘入住之前,明明听闻秦寒等人也在东厢院,可入住几天,愣是没能见到一面。
“剑弘,怎么心事重重的?”
同样住在东厢院的赵松岩此时正在院中通巷看书,见长剑弘一脸凝思地走来,不由问了一句。
“原来是赵前辈!”长剑弘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施礼在其对面坐下。
长剑弘将自己所思告诉了赵松岩。赵松岩也不关心他为何会有此问,只是沉吟片刻便说道:
“我赵家庄是因除匪杀寇、保境安民而立足于江湖,所以你若问我鄱阳湖的水匪该不该杀,我会说你杀得好!
可你若问我,他们的家眷该如何?我只想说,对无辜百姓那无力挣扎的悲悯才叫悲悯。
或许水匪的家眷也有值得悲悯之人,但我认为他们既然享受了水匪作恶得来之利,便该与水匪一同承担作恶得来之弊。
杀了水匪,饶恕余众,已经是慈悲为怀了。怎可为了那些坐享其成而不劝其向善的人,再去宽恕作恶之人呢?
你觉得可是这个道理?”
赵松岩毕竟是赵殊之子,虽然武学上比不得先辈,但对待匪徒的杀伐果断是得到其父真传的。
“听君一言,茅塞顿开!”
长剑弘被赵松岩这一分析,顿时就钻出了牛角尖,心中负担也随之轻松。
而与他这边还有闲暇论道不同,白衣却正谨慎小心地尾随着谢思邈,在山下江边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