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兄弟!久仰大名啊。”柳仲一见古金匀进门,当即热情地迎了上去。
古金匀是前几天才到邢于慎麾下的,柳仲则早就被即不思安排在此,哪来的久仰。
古金匀也笑了起来,忙说道:“柳兄替即二舵主镇守此地,劳苦功高啊。”
“哪里哪里,都是为总舵效力。”柳仲把古金匀请进了屋里,他自然听得出古金匀话里有坑。
柳仲觉得自己把商船的消息报给总舵,邢于慎却把古金匀派过来,这是对分舵据点的不信任。
不满的情绪肯定有,但柳仲不会表现出来。他和古金匀在屋里把酒言欢,吩咐了手下去密切盯紧那艘商船,等商船快到檀溪渡了,他们再带人过去。
“柳兄是双赢的买卖啊。”古金匀喝了酒,假醉表现出了羡慕。
柳仲闻言,不解地问道:“古兄弟这话从哪说起?”
“柳兄你正经买卖是咱们孤山水帮的,但还有个捞偏门的船只买卖,那不是双赢吗?你看啊,买你船只的,都是这附近的渔民艄公。你做他们的生意,这是赚了一回。回头湖上有什么线索,他们又帮衬着你,你不是又赚一回?”
古金匀说着,露出了极羡慕的神色。这却给柳仲听得发虚。
几个意思?古金匀这话是自己的心里话,还是邢于慎有什么想法?这一点,柳仲可不能不多想。
于是柳仲不慌不忙给古金匀又倒了酒,说道:“都是蝇头小利。古兄弟也知道,这大野湖跟鄱阳县城离得近,那鄱阳县又是饶州府的附郭县。咱们在这儿啊,那是火中取栗,不好混啊。”
确实,大野湖据点比起布袋冲据点,是危险很多的,但靠近鄱阳县城那买卖也比其他据点要多。
不过古金匀不是来夺权的,他只是先敲打敲打柳仲,好让待会儿问话能顺利进行。
所以见柳仲哭惨,古金匀也只是装着醉意蒙混过去。
“哪是蝇头小利啊,这附近有好几个村落呢,光那些渔民买你的船,就是个不菲的收入了。”
“糊口而已,让古兄弟见笑了。”
“对了柳兄,我听说檀溪渡那一带是柳兄在管着,是吧?”古金匀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于是切入正题。
“那是自然,否则今天这买卖也轮不到我来做。”柳仲宣示着他对据点的控制,他已经准备好回答古金匀接下来的刁难了,他要让古金匀和邢于慎知道,这个据点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他不清楚的,这里没有他绝对不行。
但很可惜,古金匀没这个意思。
古金匀只是淡淡问道:“柳兄知不知道几个月前,在檀溪渡有两名官差被杀?”
此话一出,柳仲端到嘴边的酒也定住了。他们在湖上烧杀抢掠都是小事,但官府是不能直接得罪的。他们也从不过问官府的事情,毕竟三十六年前宁王朱宸濠叛乱之时,鄱阳湖多少江湖势力卷入其中,最终被王阳明轻易平叛。
这事过去了几十年,鄱阳湖一带还口耳相传,甚至有些年长的水匪当初还是叛军余孽,以致他们这些人有胆量为匪,但也绝不招惹官府。
柳仲愣了愣,朝古金匀附耳轻言:“古兄弟,那事官府很重视,可别瞎问。”
古金匀抬眼看了一眼柳仲,见他殷勤的笑着,想来是真的担心古金匀多问会趟了浑水。
古金匀心想,这柳仲还有点义气在身上。
但正事要紧,于是古金匀也朝柳仲附耳轻言,说了一句震惊得柳仲目瞪口呆的话。
他说:“那事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