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沿路追出数里,长剑弘开始明白,白衣这是避着自己。但他想不明白,白衣不是要和自己南下吗?为何突然撇下了自己?
苦思无解,长剑弘还是失落地启程了。他觉得白衣或许另有苦衷,但和天行门绝对脱不了关系。待他南下见到自己父亲,应该就能弄清楚其中隐情。
于是青衫仗剑,白马扬尘,长剑弘在出门数日之后,终于又路过了曲亭山。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他抬头仰望峰峦,青山依旧,少年依旧。
他想回到大峰洼里看看,或许自己父亲已经回到那个小山村里了。
可他迟迟没有催马前行。
这几日的经历是他此前不曾体会的,相逢以剑、交契以侠。
他既担心父亲的安危,又担心父亲已经回到家里。
他不知该不该回到曲亭山里看看,因为倘若父亲在家里,那他就没了继续闯荡的理由。
可想到这儿,他又不禁担忧起了白衣。
白衣靠近自己,是为了天行门,她催促着自己南下,是否因为需要自己相助呢?
若自己不再南下,是否永远不知道白衣深藏的秘密,是否会害她孤立无援?
心里头纠结着,长剑弘驻马良久。
他抬头仰望峰峦,青山依旧。
但年少的心海已经起了波澜,便不该无声无息。
他暗下决定,还是先回家里看看。倘若自己父亲未归,那便继续南下;倘若自己父亲在家,那便与他说了白衣之事,依然南下。
只是当他忐忑着走进村口,却猛然发现铁匠铺子门窗紧闭,门口落叶萧然。
他推动门户,从缝隙里观瞧,里边空无一人,连那不曾熄灭的炉火此时也感觉不出一丝暖意,至少也熄灭了几日时间。
“奇怪,谢老爹去哪了?”长剑弘嘟囔着,先是自己父亲不声不响地出门,而后又是从不熄炉的老铁匠不知去向。
长剑弘猜测,或许是武林之中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家里赶去。不出意料,长烈并没有回来过。
长剑弘长出了一口气,这两位长辈的行踪他依然担心,可心底里却又有一丝庆幸。
他终究还是向往着江湖。
见长烈没有回来,长剑弘当即便要启程,只是在经过屋前水井之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去把井里的绳子提了提。
还在?
那绳子挂着两坛酒,长剑弘出门之前和老铁匠说过,他以为老铁匠会来拿去喝了。可如今还在,他也有些意外。
想了想,长剑弘带走了一坛。
剩下一坛又被长剑弘放回了井里。他想着,要是什么时候老铁匠回来了,这一坛也能留给他尝尝。
再次启程,长剑弘经滁州南下,过太平府、池州府,入九江府,数日间赶到了鄱阳湖畔。
这一路沿长江而行穿州过府,他也广闻见洽,眼界大开。
沿途城池府县颇多,山危水险较少。这得益于各府县巡检司,所以他这一路走得非常顺遂。
没有遇见劫道的,也没有遇见作恶的,这给了长剑弘一个假象。仿佛如今的江湖是那么的太平,喊打喊杀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般。
对此长剑弘倒也不觉得遗憾,因为他很清楚,倘若劫道作恶随处可见,自己或许能有所作为,但受苦的将大有人在。
只是他还没为这太平感慨多久,一件事就在他刚来到鄱阳湖畔之时,悄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