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雨城内，人员疏散，房屋有倒塌之势。

街道上只有酒馆与少些兵器铺。

细看下来，都是铸刀……

酒馆四梁八柱年久失修，上面有零零散散的刀痕，不过酒馆里面人山人海。

酒馆里有位断臂老修士，他是天煞宗的某位长老之子。

在一次掠夺战斗中，一条手臂被砍了。

他也不愿去医治，宁愿当个残废也不想再握刀残害无辜了。

有人天生怜悯之心沉重，这位断臂说书人就是这种人。

怜悯之心深重不代表善良。

断臂说书人是腥雨城人，不愿离开家乡，不愿徒增杀戮。

便在酒馆讲起来了天煞宗弟子越境界而战的往事。

他们人生都如同一颗短暂耀眼的流星……

毕竟有些小家族会带着一些逊色的儿子或者奴仆加入天煞宗。

万一能从天煞宗活下来，未来也能帮衬家族。

天煞宗地界一般都不是本地人，都是从大老远带着少年或者童子加入天煞宗的。

而腥雨城酒馆最多，都是天煞宗弟子在外界厮杀的辉煌战绩的故事。

听的一些青年，中年散修热血沸腾想要加入。

不过理智告诉他们，不能。

虽然不知道天煞宗的试炼，不过听说活下来的希望非常渺茫。

一个天煞宗筑基刀修是几十个甚至是几百个同门用血食喂养起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魂道修士会冒险跟在天煞宗修士后身，图谋炼化成尸魂，尸魁。

这可是同阶修为里面的，以一当百啊！

那些长期被欺压活下去的小家族，心一横，就带着子嗣前来加入天煞宗。

毕竟天煞宗不同其他宗门，天天招收新弟子，不看资质，不看背景。

这是唯一通往希望的大道，不过也有可能是早早离开人世的天堂。

当年吴光少年时期就独自从中州来到南域拜入天煞宗。

破旧的酒桌上，两位十二三岁的少年面色肃然，全神贯注的听着故事。

两人是孪生兄弟，稚嫩面孔极为相似。

断臂说书人说完一段故事后，酒馆内一阵叫好声。

“弟，以后我也要修炼血煞刀法，纵横天下无敌手。”少年热血沸腾振臂高呼高呼道。

一旁的父亲没有言语，只是低头大碗喝酒。

他双眸通红，一脸愧疚。

虽然只是捡来的孩子，不过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灵石培养。

开窍需要灵石，修炼需要灵石，购买丹药需要灵石……

作为护卫奴仆的他根本养不起。

如果不开窍的话，孩子将来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没有开窍就不能修行，不能修行注定一生低人一等，注定被欺压凌辱一辈子。

哪怕炼气一层的修士也能拿没有开窍的人出气。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土。

而孪生兄弟的弟弟脸庞呆滞，双眼流露出了不符合他年纪的悲伤。

“弟，以后我保护你，再也不会被人欺凌。”

“我要身着血袍，战无不胜，像那些刀修一样，杀尽那些欺负我们的人。”

他们的父亲久久没能说话，似乎只能借着酒意麻木自己。

“哥，天煞宗可是魔宗啊！”弟弟担忧着自己的未来。

“呵呵，魔宗？我们那些公子欺负的时候，有正义之士为我们出手吗？”

“放心吧！到了宗门我会保护你的。”少年热血轻狂，向往自己的未来。

……

酒馆内有不少童子或者少年。

有些年纪小的都没有资格上桌，只能坐在地上。

大部分都是望子成龙，或者没有灵石为自己的子女开窍，送来天煞宗。

也有些是父母双亡，被亲人送去天煞宗……

哪怕希望渺茫，也要播种希望啊！

符灵界从来就没有安逸，尤其那些连自己命运都掌控不了的安逸。

加入天煞宗的条件实在是太简单了。

会为其开窍，会花资源培养，会传授名震天下的刀法……

比起现在正在酒馆的少年走向深渊之地，还有更加悲惨的是死在前往南域的路途之中。

死在希望的路上，或许是一种遗憾，或者又是一个悲剧。

人的情绪有太多了。